“王爷伤势未愈,又劳神至今,喝口参茶提提神。”她的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些许。
李贞接过,一饮而尽,温热微苦的茶汤入腹,带来些许暖意。他握住武媚娘欲收回的手,将她拉到身侧,一同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媚娘,都安排妥当了?”他低声问,并非不放心,而是习惯性的确认与依靠。
“嗯。”武媚娘任他握着,靠在他肩侧,声音平静,“察事厅所有在洛阳的明暗桩,已全部激活,对名单上三百七十一人,进行最后一轮交叉监控确认。
丑时之前,他们每一个人的确切位置、身边人数、有无异常,都会再次报来。
宫中有我们的人接应,程务挺的兵可无声控制各门。西市那边,苏定方已摸清‘千金坊’所有出入暗道,那三百亡命徒,一个也跑不掉。
被收买的军官家中,也有我们的人混入仆役或邻近监视,动手时可里应外合。太医署刘太医,已携急救之物在王府偏院待命,以防郑氏或李慕云狗急跳墙,服毒或自残。”
她顿了顿,补充道:“陛下那边,我特意嘱咐了,派去伺候的,是原先立政殿最柔和细心的两个宫女,陛下认得她们,不会过于害怕。乳母张氏是可靠人,知道如何安抚。”
李贞听着她事无巨细的安排,心中最后一丝因即将到来的血腥清洗而产生的波澜,也渐渐平息。有她在侧,他总能感到安心与力量。
他收拢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你思虑总是周全。”他低叹,“只是今夜过后,这宫闱,这朝堂,怕是又要染上一层洗不去的血色了。孝儿他……终究还小。”
武媚娘默然片刻,缓缓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毒疮脓包,若不彻底剜干净,迟早会溃烂全身,危及性命。
陛下现在或许会受些惊吓,但总好过将来被至亲之人当作傀儡、盾牌,甚至……牺牲品。待尘埃落定,好生安抚引导,陛下会明白的。”
她抬起头,望向李贞,黑暗中,她的眼眸亮如星辰,闪烁着冷静而坚定的光芒:
“王爷,我们不是在争权夺利,我们是在廓清朝纲,铲除国贼,还这大唐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也给陛下……一个真正安稳成长的将来。些许阵痛,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李贞重重点头,不再多言。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案上的图纸,那上面标注的,不仅是敌人的覆灭之路,也是他们夫妇为之奋斗的新政基石的巩固之路,更是大唐未来长治久安的希望之路。
时间在无声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书房内的铜壶滴漏,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滴答”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
丑时将近。
慕容婉再次悄然入内,手中拿着几张刚刚收到的、墨迹未干的纸条。她快速禀报:
“鹤鸣殿:郑太后尚未就寝,在佛堂徘徊,郑福伺候在侧。殿内其他十七人已集中看管。我们的人已就位。”
“甘露殿:陛下安睡。乳母及替换宫女已到位。”
“符宝郎值房:今夜值守宦官两人,皆已控制。玉玺在位,用印记录已封存。”
“西市‘千金坊’:三百一十二人,皆在坊内赌场、后院及地下密室,饮酒赌钱,并无异动。四周通道已秘密封锁。”
“左威卫赵贲:在永兴坊私宅,与两名小妾饮酒,已醉。宅中护卫八人,皆在。”
“右监门卫周挺:在营房值夜,单独一室。营房其心腹五人,亦在。”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地点,状态清晰,尽在掌握。李贞与武媚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笃定。
最后一张纸条,慕容婉的语气微凝:“李慕云……尚未发现确切踪迹。最后出现在监控中,是三个时辰前,于南市附近消失。我们的人正在全力追查,但此人反追踪能力极强,且似乎有我们未知的藏身之法。”
李贞眉头微蹙。李慕云,这个始终隐藏在郑太后背后、神秘而危险的人物,是今夜行动最大的变数。此人若不落网,终是心腹大患。
“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南市所有可能与郑家有牵连的商铺、货栈、以及……道观、寺庙等方外之地。此人精通旁门左道,不可用常理度之。”
武媚娘沉声吩咐,“但今夜行动,不能因他一人而延误。按原计划进行。若其现身,务必生擒;若其隐匿,待大局定后,再行搜捕。”
“是。”
慕容婉退下。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滴漏声,不紧不慢,指向那个决定性的时刻。
李贞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扇窗扉。夏夜微凉的风涌入,带着庭院中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远处皇城方向隐约的、规律巡更的梆子声。夜空如墨,星子稀疏,东方天际,还不见丝毫曙光。
他望着那深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夜色下,无数沉默的甲士正在指定位置屏息以待;看到察事厅的暗桩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紧盯着猎物最后的踪迹;看到那几张关乎无数人命运的图纸,正在化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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