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血色褪尽。当盛夏灼热的朝阳,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洛阳城巍峨的宫阙与坊市之上时,昨夜那场席卷宫廷、震动京畿的雷霆风暴,已然平息。
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与硝烟气息,被晨风与逐渐升腾的暑气迅速驱散。
街市如常开张,行人匆匆,车马粼粼,仿佛昨夜那急促的马蹄、兵甲的撞击、以及某些角落短暂而激烈的惨嚎,都只是一场集体臆想的噩梦。
然而,改变的痕迹,无处不在。
皇城各门,守卫的甲士比平日多了一倍,且皆是陌生而精悍的面孔,眼神锐利,检查过往人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往日里那些与各府邸熟稔、常行方便的守门吏,大多不见了踪影。
宫城内,通往鹤鸣殿、西苑等处的道路已被封锁,身着玄甲或北衙服饰的兵丁肃立警戒,气氛凝重。
最引人注目的,是承天门前巨大的广场。连夜搭建起了一座高台,台上竖着旗杆,台下是黑压压、沉默肃立、按刀而立的金吾卫与北衙禁军。
高台两侧,设有公案,数位身着紫袍、绯袍的重臣已然就座,面容肃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官员,以及手持文书、肃立待命的胥吏,将一种无形而沉重的威压,弥漫在整个广场。
消息灵通者,已隐约知晓发生了什么。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们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眼神中充满了惊疑、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太后谋逆?伪造诏书?勾结外藩边将,甚至引突厥为援?每一桩,都足以让听者头皮发麻,难以置信。
然而,当看到一队队被铁链枷锁串着、从不同方向押解而来,蹒跚走向广场的囚犯时,所有的疑虑都被碾碎,只剩下面对惊天巨变时的茫然与心悸。
囚犯数量不少,足有上百。他们有的衣衫褴褛,满脸血污,是西市“千金坊”的亡命徒;有的身着低级军官服饰,神情灰败,是试图开城或制造混乱的叛将。
更多的是身着各色官袍、却已除去冠带的官员,他们大多面如死灰,低头不敢看人,正是依附郑太后、在此次阴谋中或知情、或参与、或至少未曾揭发的党羽。
他们被驱赶上高台,在兵丁的厉喝与百姓的窃窃私语中,跪成了一片。
广场周围,早已被允许前来的官员、士绅、以及部分胆大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无人喧哗,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议论声,形成一种奇异的背景音。
辰时正,沉重的钟声响起。广场瞬间死寂。
数名内侍簇拥下,摄政王李贞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一侧。他未着朝服,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但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左臂的伤势似乎已无大碍。
他面容沉静,不见昨夜的杀伐之气,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在一侧设好的座椅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以及台上那些瑟瑟发抖的囚犯。
紧接着,中书令裴炎手持一卷明黄诏书,走到高台中央,面向众人,展开诏书,深吸一口气,以清晰而洪亮的声音,开始宣读:
“诏曰:朕以冲龄,嗣承大统,仰赖皇天眷命,祖宗庇佑,并皇叔摄政王贞,殚精竭虑,辅弼朝纲,方得海内初安,四夷稍靖。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枭獍之徒,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诏书很长,文辞犀利,逻辑严密。
先述皇帝年幼、摄政王辅政之功,再痛陈郑太后(诏书中已去其尊号,直称“郑氏”)如何“恃宠生骄”,“不安宫闱”,“交通外戚”,“窥探朝政”,进而“怨望日深”,“勾结妖人李慕云”,行“大逆不道”之事。
接着,一条条,一桩桩,列举其滔天罪行:
“郑氏与其兄郑元礼(已下狱),并妖人李慕云,密谋于鹤鸣殿。
郑氏竟敢擅动国玺,伪造‘皇帝密诏’,矫称朕意,诬指摄政王‘不臣’,阴令荆王元景、并州都督张亮、凉州都督王君廓等,率兵入京‘清君侧’!其诏书草稿、用印伪迹,俱已起获,铁证如山!”
“为行此逆举,郑氏、李慕云等,重金收买西市亡命之徒三百余,藏匿凶器,图谋作乱;贿赂北衙、南衙不肖军官,如周挺、赵贲之流,欲开城门,制造内乱。
郑氏、李慕云等人,更遣密使,私通塞外突厥残部阿史那贺鲁,许以财帛土地,欲引狼入室,祸乱边疆!往来书信、信物、人证,均已拿获!”
“前番摄政王京郊遇刺,弩箭出自军器监流失,刺客中有去职将校,追查线索,皆指向郑氏一党!其心之毒,其计之狠,实亘古未有!上危社稷,下祸黎民,动摇国本,罪在不赦!”
每念出一条罪状,台下便是一阵压抑的惊呼与抽气声。伪造圣旨!擅动玉玺!勾结藩镇!私通突厥!刺杀亲王!任何一条,都是十恶不赦,足以株连九族!
而这么多骇人听闻的罪行,竟然都指向了曾经的国母太后!许多官员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尤其是那些曾与郑家稍有往来、或对太后稍示同情者,更是两股战战,几欲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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