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证据?”
“我花了十年时间寻找证据。”沈默从枕下暗格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当年所谓‘受贿’的银票编号,全部出自京城宝昌银号,而该银号当时的东家,是当今国舅爷的门人。”
胤凰接过文书细看,面色渐渐凝重。
“还有当年作证的那个举子,事后并未授官,而是得到一大笔钱,回乡购置田产,但三年前突然暴毙。”沈默又递上一份证词,“这是他家中老仆的证言,说主人临终前忏悔,称当年做伪证害了沈大人。”
胤凰翻阅着这些证据,心潮起伏。若沈文渊真是冤枉的,那当年一手遮天制造这起冤案的人,权势该何等可怕?
她抬头看向沈默:“你将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与之有关联?”
沈默目光清澈:“我观察殿下已久。您虽为皇室,却多次为寒门学子争取机会,改革科考弊端。若您参与此事,何必多此一举?”
胤凰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才华出众,心思也极其缜密。
“你告诉我这些,想得到什么?”
“我只求殿下给我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沈默躬身一礼,“若家父确有其罪,我愿伏法;若是冤案,求殿下还他一个清白。”
胤凰沉默良久。科场案牵扯极广,若重审此案,必定掀起朝堂风波。但若真是冤案,作为摄政长公主,她岂能坐视不管?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扳倒国舅爷一党的机会。近年来,外戚势力日益膨胀,已渐成朝廷心腹大患。
“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胤凰起身,“在你得到我的答复前,切勿轻举妄动。”
沈默郑重行礼:“谢殿下。”
胤凰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你那日诗会上,是故意引起我注意的?”
沈默微微一笑:“殿下慧眼如炬。我打听过,那日您会路过琼林苑。”
“好个沈默。”胤凰似笑非笑,“你算计到我头上了。”
“不敢,只是深知殿下公正明察,必不会让冤屈沉埋。”
胤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沈默脸上的谦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厉。他走到窗边,轻叩窗棂三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
“主人,是否要...”黑影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沈默摇头:“她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我们要借她之力,才能扳倒真正的仇人。”
“但若她最终选择站在那边...”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沈默眼中寒光一闪,“那边有消息吗?”
“有。国舅爷三日后将在府中密会几位大臣,这是名单。”黑影递上一张纸条。
沈默看过,指尖内力一吐,纸条化为粉末。
“好,是时候送他们一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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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国舅府书房内,几个朝中重臣正在密谈。
“长公主近来动作频频,先是整顿吏治,现在又查军饷,明显是冲我们来的。”一个胖硕官员抹着汗说道。
首座上的国舅爷赵弘盛冷笑:“一个黄毛丫头,仗着皇上宠爱,就真以为能只手遮天了?别忘了,朝中大半是我们的人。”
“但听说她近日接触了一个叫沈默的文人,此人在查天启十二年的旧案...”一个瘦高官员低声道。
赵弘盛面色骤变:“什么?沈文渊的案子?”他猛地起身,“那小子不是死了吗?”
“似乎当年是诈死,现在回来寻仇了。”
赵弘盛眼中闪过杀机:“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派人去处理掉他,做得干净点。”
“但那小子似乎武功不弱,诗会上曾挡开刺客一箭。”
赵弘盛冷笑:“那就多派几个人。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窗外月光如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走,如同从未出现过。
危机正在向沈默逼近,而此时的他还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孤月,手中摩挲着那枚龙凤玉佩。
“父亲,母亲,姐姐...”他轻声低语,“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那些害我们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夜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远在长公主府的胤凰也无法入眠。她反复翻阅着沈默给她的证据,越看越是心惊。若这一切属实,那么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她走到琴桌前,信手拨动琴弦。琴音淙淙,如流水般泻满一室。忽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胤凰心头莫名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来人,”她唤来侍卫长,“加派人手,暗中保护悦来客栈的那位沈公子。若有异常,立即回报。”
“是!”
侍卫领命而去。胤凰走到窗前,望着城南方向,轻声自语:“沈默啊沈默,你究竟还能给我多少惊喜...或者说,惊吓?”
夜色更深,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风暴的中心,那个文武双全的男子,此刻正吹熄烛火,融入无边黑暗之中。
他知道,游戏已经开始。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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