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下坠。幽冥血咒箭的精神诅咒,如同附骨之疽,即便箭矢被斩断,那股阴寒邪恶的意念依旧残存在他的识海,与他体内未清的余毒交织,疯狂侵蚀着他的生机。与之前纯粹的剧痛不同,这次是灵魂层面的撕扯,是意识被拖入无边噩梦的沉沦。他能模糊地感觉到胤凰温暖的怀抱,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呼喊,但那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遥远而不真切。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一股清冽如雪山泉流、温润如春日暖阳的力量,突兀地注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与他熟悉的流云内力不同,更加纯粹、浩然,带着一种涤荡污秽、净化万物的特性。它不像胤凰的内力那般与他同源亲和,也不像孙神医的药力那般温和滋补,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秩序”感,如同光明天降,驱散黑暗。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残存的幽冥蛊毒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迅速冰消瓦解;那纠缠在识海的精神诅咒,也被这股力量温和却坚定地抚平、驱散。这是一种本质上的碾压,是正对邪、阳对阴的天然克制。
沈默在黑暗中“看到”了光,不是灼热的火焰,而是皎洁的明月,清冷,却充满了生机。
寝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胤凰紧紧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沈默,泪水无声滑落,滴在他苍白冰冷的脸上。李敢、孙神医等人围在一旁,束手无策,脸上写满了焦虑与绝望。那支幽冥血咒箭的威力,超乎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就在这时,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再次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正是去而复返的神秘少年。
“把他放平。”少年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胤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恳求:“你能救他?”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榻边,目光落在沈默胸口那若有若无缠绕的黑气上,微微蹙了蹙眉。“幽冥血咒,麻烦。”他淡淡评价了一句,随即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指如剑,指尖骤然亮起一点纯净无比的白色毫光。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心灵上的宁静与祥和。孙神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这是…先天真气?不,比先天真气更…更纯粹!”
只见少年指尖的白色毫光,轻轻点向沈默的眉心、胸口、丹田等几处大穴。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蕴含某种玄奥的韵律,每一次点落,沈默身体就是微微一颤,笼罩在他身上的死气便淡去一分,脸色也恢复一丝血色。
更神奇的是,少年指尖的光芒仿佛能透体而入,众人隐约可见,一丝丝黑灰色的邪气从沈默的七窍和毛孔中被逼出,然后在空中遇到那白色毫光,便如同冰雪遇阳般消散于无形。
这不是寻常的医术或内力疗伤,更像是一种…净化仪式。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少年额角也微微见汗,显然消耗不小。当他收回手指时,指尖的白色毫光黯淡下去,而沈默脸上已恢复了正常的苍白,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但任谁都看得出,他最致命的威胁已经解除。
“他体内余毒已清,神魂诅咒亦被驱散。静养数日,便可无碍。”少年语气平淡地宣布结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胤凰扑到榻边,握住沈默的手,感受到他掌心重新传来的温热,喜极而泣,对着少年深深一礼:“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侧身避开半礼,淡然道:“名号不足挂齿,叫我‘云隐’即可。”他的目光掠过胤凰,最终落在沈默脸上,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云隐…”胤凰默念这个名字,心中疑窦丛生。此人武功高得不可思议,医术(或者说净化邪祟的能力)更是通神,偏偏又如此年轻,他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两次出手相助?
似乎是看出了胤凰的疑惑,云隐主动开口,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我救他,非为你,亦非为胤朝。”他顿了顿,看向沈默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只因他身上的‘流云剑意’,与我师门有些渊源。更何况,幽冥教与天罗教的作为,已违背天道,人神共愤。”
“流云剑意?师门渊源?”胤凰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阁下师承是…?”
云隐却不再回答,转而道:“他的伤已无大碍,但你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他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深处,目光似乎能穿透重重殿宇,“天罗教主炼制幽冥血咒箭,需要至阴之地与童男童女之血为引。京城之内,符合条件的地方不多。”
胤凰心中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你是说…?”
“皇宫之下,前朝修建的‘玄阴水牢’。”云隐缓缓吐出几个字,“若我所料不差,那里已是怨气冲天。月圆之夜,他们必在那里举行最终仪式。目标,不仅是龙脉气运,恐怕还要以皇室血脉为祭,彻底激活某种邪恶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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