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至暗时刻,沈默与云隐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回到了镇国公府。府内依旧寂静,唯有书房窗口透出一点昏黄的灯火,如同黑暗中指引归途的星辰。
追命早已在密室入口处等候,见到两人安然返回,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放松。他敏锐地嗅到二人身上残留的、极其淡薄的血腥气与地底阴寒的土腥味,心中一凛,却并未多问,只是沉声道:“国公爷,云先生,一切安好?”
沈默微微颔首,脱下沾染了夜露与尘埃的外袍,露出其下略显苍白的脸颊。他走到桌边,提起温在暖笼里的茶壶,为自己和云隐各倒了一杯热茶。滚烫的茶水入喉,驱散了地宫带来的阴寒,也稍稍平复了激荡的心绪。
“瑞王府地下,确有祭坛,以‘幽冥煞晶’为核,九条地脉锁链强行抽取龙脉支脉灵气,加以污染后导向他处。”沈默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守卫是‘玄冥会’的人,已清理。云先生暂时压制了祭坛效力,但恐难持久。”
追命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龙脉被窃取的实证,依旧感到一阵心惊肉跳。“玄冥会……果然是他们!”
云隐坐在一旁调息,此刻缓缓睁开眼,接口道:“对方手段高明,阵法古老邪异,非寻常江湖门派所能为。这玄冥会所图甚大,且根基之深,恐怕超出我们之前的预估。瑞王府,恐怕只是他们众多触角之一。”
就在这时,沈默怀中的蕴魂木微微一热,胤凰的魂音带着凝重响起:“沈默,云先生,方才在地宫,我全力感应龙脉被窃取后的流向,虽因干扰未能溯源至终点,但那股被污染的灵气,其最终汇聚的大致方位……更偏向皇城西北的深处,并非仅限于瑞王府一带。”
“西北深处……”沈默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勾勒出皇城西北的简略轮廓,“瑞王府在此,紧邻西苑太液池。再往西北,是……宗庙的一部分,以及……几座亲王府邸,其中就包括……”
他的手指点在了一个位置上,那里代表着已故瑞王胤祉的府邸,但目光却越过它,落在了更靠近核心区域的一个点上。
“裕王府。”云隐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裕王胤祥,先帝堂弟,小皇帝的皇叔,素以风雅淡泊、不问政事着称,在宗室中口碑颇佳,府邸正在皇城西北,位置比瑞王府更靠近宫禁,也更为幽静。
“会是他吗?”追命眉头紧锁,“裕王平日深居简出,只爱吟风弄月,收藏古玩,从未听说与江湖势力有所牵连。”
“越是看似无害,往往藏得越深。”沈默目光幽冷,“影煞袭击,朝中流言,龙脉窃取……这一连串事件,若背后没有一位身份足够尊贵、且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策应,难以想象。裕王,无论从动机(皇位)、地位(皇叔)、还是地理位置(府邸靠近龙脉异常区),都具备条件。”
云隐补充道:“而且,别忘了王允之、周廷玉等人。他们在朝中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若说他们背后没有一位皇室成员作为倚仗或盟友,其胆量未必敢如此公然与你叫板。裕王,或许是他们的底气之一。”
密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怀疑的矛头指向一位颇具声望的皇叔,这其中的干系实在太大了。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宗室动荡,甚至被反咬一口。
“此事需慎之又慎。”沈默最终开口,“裕王府不比瑞王府,守卫必然森严无数倍,且必有更高明的阵法防护,贸然探查,风险极大。”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府中心腹管事的声音:“国公爷,兵部李尚书有紧急军情呈报。”
沈默与云隐交换了一个眼神。李敢此时派人来,绝非寻常。
“进来。”
一名身着便服的李府亲随快步走入,恭敬地呈上一封火漆密信:“国公爷,我家大人吩咐,此信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中,言及北境有变。”
沈默拆开信,迅速浏览,眉头渐渐锁紧。信是李敢亲笔,字迹略显潦草,显然书写时心情激荡。信中提及,北境边防哨所接连发现小股精锐蛮骑异常渗透的痕迹,与以往劫掠不同,这些蛮骑行动诡秘,似乎意在侦察边防虚实,甚至有过几次针对中低级将领的、未成功的刺杀尝试。更令人不安的是,边境几处原本归顺的部落近来也蠢蠢欲动,似有不明势力在暗中挑拨煽动。
“北境……”沈默将信递给云隐和追命,“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云隐看完信,沉吟道:“京城龙脉被窃,国运受损,或许已开始显现在边疆气运上,致使外虏心生觊觎。又或者……这本就是同一盘棋?利用边境紧张,牵制朝廷精力,甚至……若能在北境制造一场大败,或害死某位重要边将,便可进一步动摇陛下威信,为你增添‘督边不利’或‘用人不明’的罪名。”
追命猛地一拍桌子:“调虎离山?还是内外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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