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路,比下来时更加漫长。
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灵魂深处被凤魂力量撕裂的痛楚并未随着力量的退潮而消失,反而如同附骨的暗火,灼灼燃烧。沈默扶着湿冷的石壁,喘息粗重,每一步都在身后留下淡淡的血脚印。
黑暗中,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曹青安临死前那怨毒的低语,如同鬼魅般在耳边萦绕不散。
“幽冥已醒……蓬莱将临……”
这八个字,像是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若曹青安所言非虚,那么影楼的阴谋,恐怕远非颠覆王朝那么简单,而是牵扯到某种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的苏醒。而大雍皇室,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何等不堪的角色?
他必须尽快出去,找到追命,将地宫所见告知于他。追命虽为天子亲卫,但其人刚正,或可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透下微光,是那盏被他遗落在阶梯入口处的风灯,依旧顽强地燃烧着,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带来了些许暖意。
沈默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他终于踏上阶梯尽头,回到那间有着模糊壁画的石室时,心却猛地一沉。
石室内,空无一人。
追命不见了。
风灯孤零零地放在原地,火苗稳定,说明并非遭遇突袭。地面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追命?”沈默压低声音呼唤,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无人应答。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追命奉命守在此地,绝无可能擅离职守。除非……是遇到了他无法抗拒的命令,或者,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是陛下?还是宫中其他势力?
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追命原本应该站立的位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墙壁上的壁画依旧模糊诡谲,描绘着古老的献祭与海兽。地面布满灰尘,除了他自己的脚印和追命之前站立时留下的,似乎并无其他痕迹。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在风灯光晕的边缘,靠近石壁的角落,一点极其微小的、与周围灰尘颜色略有差异的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开那处的浮尘。
一枚小巧的、造型奇特的金属片露了出来。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光滑,呈暗金色,上面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扭曲的符号,像是一只窥探的眼睛,又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
这不是追命的东西。沈默很确定。
他将其小心拾起,入手冰凉,带着一种异样的质感。这符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与海外某些隐秘教派有关。
追命留下这个?是暗示,还是无意中掉落?
他将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站起身,心中的疑虑更深。追命的失踪,绝非偶然。
此地不宜久留。
他提起风灯,最后看了一眼那通往地下深渊的阶梯入口,不再犹豫,转身沿着来时的密道快速返回。
密道曲折,但他记忆力极佳,来时之路已牢记于心。一路无话,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
终于,前方出现了那扇伪装成书架的暗门。
他侧耳倾听片刻,门外一片寂静。他轻轻推动机关,书架无声滑开。
御书房内,烛火依旧。香炉里龙涎香的余味尚未散尽,与他离去时似乎并无不同。只是,窗外天色已透出些许墨蓝,竟已是拂晓前夕。
他竟在地宫之中,逗留了整整一夜。
沈默迅速检查自身,除了臂上与肩头的伤,衣衫虽有破损染血,但尚可遮掩。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灼痛,正准备悄然离开,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御案。
御案之上,除了堆积如山的奏折,在那方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镇国玉玺旁,似乎多了一样东西。
一本……看起来极其古老的,以某种不知名金属丝线装订的薄册。
他记得清楚,他随皇帝进入御书房时,案上绝无此物。
是谁放在这里的?皇帝?还是在他进入地宫后,另有其人潜入?
强烈的好奇心与那股萦绕不散的不安驱使着他。他缓步上前,靠近御案。
那薄册封面是某种暗沉的皮革,没有任何文字。他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封面,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与心悸感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他顿了顿,还是翻开了封面。
册子内页,并非纸张,而是一种柔韧异常、泛着淡淡金光的箔片。上面以殷红如血的朱砂,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篆文。
开篇几行字,便让沈默的血液几乎冻结!
“承天受命,朕,大雍烈皇帝,谨以血裔为凭,立此契约……”
烈皇帝!大雍朝的开国太祖!
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忍着眩晕感,继续往下看去。
这并非普通的诏书或笔记,而是一份……契约!一份与被称为“蓬莱之灵”,或称“幽冥之主”的存在,订立的,以举国气运和龙子血脉为祭品,换取王朝稳固与某种“长生秘法”的——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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