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星椋的指引,沈默离开那处位于岩壁下的洞窟,向着更深处进发。没走多远,果然发现一个被藤蔓半掩的、向下倾斜的洞口,阴冷潮湿的风从洞内吹出,带着空洞的回响——这便是“回音洞”。
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沈默手中的星脉兰散发出微弱的蓝色星辉,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他运转体内银灰色的“星轨尘光”,双眸在黑暗中泛起淡淡的微光,视物已无大碍。
回音洞内通道曲折,岔路众多,若非星椋提前告知路径,极易迷失。四周岩壁湿滑,不时有冰冷的水滴从头顶钟乳石上落下,发出“嘀嗒”声响,在幽闭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回荡,仿佛无数窃窃私语,扰人心神。
沈默谨守灵台,不为所动。他步伐迅捷而轻盈,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沿着唯一的正确路径快速深入。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空气也变得愈发潮湿。穿过一道狭窄的石缝,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横亘在眼前,河水不知源自何处,流向何方,水面平静无波,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蓝色,河面上弥漫着淡淡的、如同轻纱般的白色雾气。而在河流对岸,隐约可见一片高耸的岩壁,岩壁之上,有点点微弱的蓝色光华闪烁,与手中星脉兰的辉光交相呼应——星辉岩!
找到了!
但沈默的心却瞬间提了起来。因为他看到,在那条暗蓝色的河流与对岸星辉岩之间的空间里,笼罩着一片肉眼几乎难以察觉、却让他神魂本能感到战栗的扭曲力场——噬魂瘴!
这瘴气无形无质,若非他感知敏锐,又有“星轨尘光”护体,恐怕走到近前都无法发现。它如同一个透明的罩子,守护着对岸的星脉兰。
沈默深吸一口气,将星椋给予的那株星脉兰小心收入怀中。他能感觉到,怀中星脉兰传来的共鸣越发清晰,指引着对岸的方向。
他来到河边,试探着将一丝“星轨尘光”探入河水。
“嗤——”
那丝力量如同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被河中蕴含的阴寒死寂之力侵蚀、消融!这河水,也蕴含着某种阻碍!
前有噬魂瘴,下有阴冥河。
唯一的通路,似乎是横跨在河面上方数丈高处的一条天然石梁。石梁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表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而噬魂瘴,正好笼罩了整个石梁以及其对岸的区域。
没有退路。
沈默眼神一凝,体内银灰色的网络加速运转,丝丝缕缕的星轨尘光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流转不息的护体光晕。他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石梁之上。
脚步刚踏上石梁,异变陡生!
那无形的噬魂瘴仿佛被惊动的蜂群,瞬间活跃起来!沈默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直透灵魂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细碎、混乱、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如同钢针般,试图刺破他的护体光晕,钻入他的识海!
贪婪、怨恨、恐惧、绝望……种种负面情绪被放大千百倍,疯狂冲击着他的心神防线。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冤魂的哀嚎与诅咒,眼前也开始浮现出种种幻象——殷破军气绝身亡,陈五等人被乱刀分尸,皇城在归墟的黑潮中崩塌……
“哼!”
沈默闷哼一声,识海之中,那与“誓约之核”紧密相连的意志爆发出璀璨光芒,如同定海神针,稳住翻腾的心神。周身的星轨尘光护罩剧烈波动,银灰色的光芒与无形的噬魂瘴激烈对抗,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他不敢耽搁,稳住心神,迈步向前。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不仅要抵抗噬魂瘴对神魂的侵蚀,还要小心脚下湿滑的石梁。
越往河心走,噬魂瘴的威力越强。护体光晕被压缩得只剩薄薄一层,仿佛随时可能破碎。沈默的脸色变得苍白,额角青筋暴起,抵抗噬魂瘴对心神的冲击,消耗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就在他行至石梁中段,压力达到顶峰之时,怀中的星脉兰突然传来一股清凉的波动。这股波动融入他的星轨尘光,仿佛为其注入了一丝韧性,那摇摇欲坠的护体光晕竟然稳定了几分!
有效!星脉兰果然对噬魂瘴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沈默精神一振,趁机加快脚步。
终于,他踏上了对岸的土地。双脚落地的瞬间,周身压力骤减。他回头望去,那噬魂瘴依旧在石梁附近翻滚,却似乎被某种界限阻挡,无法蔓延至星辉岩所在的这片区域。
他不敢放松,立刻看向前方。
只见一片陡峭的、仿佛被星河冲刷过的岩壁之上,零星生长着七八株晶莹剔透的星脉兰,蓝色的叶脉如同活着的星图,缓缓流淌着纯净的星辉,将这片不大的区域映照得如梦似幻。
就是它们了!
沈默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成熟的星脉兰连根采集,共得五株。他留下两株尚未完全成熟的,以保其生生不息。
采集完毕,他不敢在此久留,立刻转身,再次踏上了那条横跨阴冥河的石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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