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仿佛灵魂被撕裂,又像是整个身体被放在星辰熔炉中反复煅烧后敲碎。这便是沈默意识回归时,唯一且鲜明的感知。
他艰难地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重若千钧。周身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暗银色的星轨脉轮黯淡无光,近乎停滞,只有最核心处,与“誓约之核”残存的一丝联系,如同风中残烛般维系着他最后的生机。
比肉体创伤更严重的是心神的损耗。强行引动星枢余烬,中断归墟之门,几乎烧尽了他的精神本源。记忆破碎而混乱,祭坛的猩红、铁面判官的冰冷、殷破军最后的嘶吼、以及那道撕裂天穹的纯净金光……
金光……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凝聚起涣散的意志,试图感知外界。
没有北玄州那令人作呕的腐朽与硫磺气味,也没有血色荒原那灼热死寂的压迫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 冰冷、纯粹、带着某种古老而悠远气息的能量环境。空气清新,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雪松与旧书卷的冷香。
他身下是柔软而干燥的铺垫,身上盖着轻暖的织物。周围很安静,只有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某种精密仪器运转时的低鸣,以及… … 一道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就在不远处。
他不是落在影楼手里,也没有死。
是谁救了他?那道金光……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得近乎淡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的身体像一件打碎后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神魂更是濒临溃散。能活下来,算你命大。”
这声音……有些耳熟。
沈默用尽力气,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逐渐清晰。
他躺在一间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的石室内。墙壁是由某种散发着微光的乳白色玉石砌成,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星图,星辰以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动。穹顶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并非天空,而是一片深邃的、流淌着无数光带的幽暗虚空——这里似乎是一处独立于外界的秘境或半位面。
说话之人,正坐在离床榻不远的一张玉凳上。
依旧是那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赤着双足,面容苍白清秀,眉眼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冷漠与疏离。
星椋。
那个在龙津河救下他,指引他进入落星山脉,又在山脉深处神秘出现的“观察者”。
竟然是她?
不,不对。沈默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救走他的那道金光,蕴含着一种堂皇正大、近乎法则本身的威严,与星椋身上那种与世隔绝的淡漠截然不同。
“是你… … 带我来的这里?”沈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肺部的剧痛。
星椋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一块类似水晶罗盘的器物,走了过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默,眼神如同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我只是受人之托,暂时照看你这具破烂不堪的躯壳。”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将你从北玄州那片绝地捞出来的,另有其人。”
“是谁?”沈默急切地问道,这关乎到他接下来的处境和判断。
星椋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先告诉我,在北玄州祭坛,最后时刻,殷破军说了什么?”
沈默心中一凛。星椋竟然知道殷破军?还知道祭坛最后时刻发生的事情?她当时也在现场?还是通过某种方式观测到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隐瞒并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清晰地吐出了那几个字:
“钥匙… … 是九殿下的心头血。”
星椋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明显的涟漪。那是一种混合了“果然如此”、“麻烦大了”以及一丝“宿命难违”的复杂情绪。
“心头血…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真是好算计。以王朝继承者的血脉核心为引,撬动归墟之门,既能达成目的,又能彻底断绝皇室正统的希望… … 影楼背后那位,所图非小。”
她的话印证了沈默的猜测,也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影楼的目标,不仅仅是打开归墟,似乎还与皇权更迭有着极深的牵扯。
“现在… … 可以告诉我是谁救了我吗?”沈默再次追问。
星椋看向他,目光似乎能穿透他虚弱的身体,直视那与“誓约之核”紧密相连的灵魂。
“救你的,是‘守夜人’。”
守夜人?
沈默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一个… … 古老的传承。职责是监视并阻止危及整个世界根基的灾难,比如… … 归墟的降临。”星椋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他们通常隐匿于历史阴影之中,若非此次北玄州祭坛引发的时空扰动过于剧烈,他们也不会轻易现身。”
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他们,顺手将你那几个同伴,从影楼的围剿下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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