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凌羽真早早收拾妥当,准备独自前往神奈川。他神色平静,但眉宇间一丝难以化开的凝重,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然而,他刚走到公寓楼下,一辆线条流畅奢华的黑色轿车便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后车窗降下,露出了迹部景吾那张俊美而带着审视意味的脸。
“啊嗯?这么早,准备一个人去哪儿,凌羽?”迹部抚着泪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本大爷看你这两天训练时心不在焉,可不像你的风格。”
凌羽真脚步一顿,没料到会被迹部堵个正着。他沉默了一下,知道瞒不过这位洞察力惊人的部长,便简略地说道:“去神奈川,立海大。有点事。”
“关于幸村?”迹部挑眉,语气是肯定的。他显然也听到了某些风声,或者仅仅是凭借直觉。
凌羽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迹部推开车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上车。本大爷跟你一起去。”看到凌羽真似有迟疑,他轻哼一声,“幸村精市不仅是你的对手,也是本大爷认可的对手。立海大的部长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关乎整个关东乃至全国网球界的格局。冰帝不能置身事外。况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凌羽真微蹙的眉头,“你一个人去,未必能搞定那个固执的家伙。”
凌羽真知道迹部说的是事实。以幸村的骄傲和责任感,单凭他或者真田,恐怕很难说服他放下全国大赛先去就医。而有迹部在场,无论是气势上,还是……某些实际支持上,或许都能增加筹码。他不再犹豫,弯腰坐进了车里。“麻烦你了,迹部。”
车子平稳地驶向神奈川。车内气氛有些沉闷,两位冰帝的核心都心照不宣地预感到,这将是一次不轻松的会面。
到达立海大附中附近约定的地点时,真田弦一郎已经等在那里,他身姿挺拔如松,但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的沉重清晰可见。看到凌羽真和迹部一同下车,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一丝了然和……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真田。”凌羽真点头致意。
“迹部。”真田也向迹部打了个招呼。
“情况怎么样?”迹部直接问道。
真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他还是坚持训练,不肯去医院。我和柳劝了很多次,效果不大。”
三人沉默地走向立海大的网球场。果然,在空旷的球场上,那个披着土黄色正选外套的纤细身影正在独自进行着发球练习。他的动作依旧优雅流畅,每一记发球都精准地压在线上,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呼吸的节奏也略显急促,额角渗出的汗水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看到凌羽真三人一起出现,幸村精市停下了动作,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和了然。
“真田,凌羽君,还有……迹部君?真是稀客。”幸村笑着打招呼,语气轻松,“今天约好来立海大参观训练吗?”
“精市,”真田上前一步,眉头紧锁,“不要再练习了。我们今天来,是希望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幸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真田,我说过了,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全国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幸村,”凌羽真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直达人心的力量,“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它关乎立海大的整个网球部,也关乎我们之间约定的、在全国大赛舞台上的对决。”他直视着幸村的眼睛,“如果你倒下了,一切约定都将失去意义。一个不健康的身体,无法支撑你走到最后,也无法让我感受到击败全盛时期的你的价值。”
幸村微微怔住,凌羽真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不安和骄傲。他渴望与凌羽真这样的对手进行巅峰对决,但身体的预警却又如此真实。
迹部景吾适时地上前,他的姿态高傲,话语却充满了实际的份量:“幸村,不要逞强了。本大爷已经联系了东京最好的综合医院,安排了最顶级的运动医学专家团队。检查设备和治疗方案都是最先进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冰帝可以承担全部费用。”他顿了顿,抚着泪痣,语气带着属于冰帝帝王的强势,“如果你是在担心医疗资源或者费用问题,现在可以彻底放心了。你的对手是本大爷和凌羽,如果你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无法以最佳状态出战,那将是整个国中网球界的损失,也是本大爷无法容忍的不华丽事件!”
真田也沉声道:“精市,立海大离不开你,但更离不开一个健康的你!如果你倒下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拜托了,去医院吧!”
三位来自不同学校、却同样站在网球界顶点的少年,为了同一个目的,站在了幸村精市的面前。他们的目光中有关切,有担忧,有对对手的尊重,更有不容置疑的坚持。
幸村精市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看着真田眼中压抑的痛心,凌羽真眼中那份超越对手的承诺,以及迹部眼中那别扭却真诚的支持。他沉默了许久,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缓缓剥落,露出一丝疲惫和……妥协。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最终,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知道了。”他抬起头,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释然和无奈,“看来,是没办法拒绝你们了。”他看向凌羽真和迹部,“谢谢。”
他又看向真田,眼神温和:“抱歉,弦一郎,让你担心了。”
真田重重地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凌羽真和迹部对视一眼,也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如释重负。
最终,在三位“强敌”与挚友的“联手逼迫”下,立海大的“神之子”幸村精市,终于暂时放下了肩上的重担和内心的骄傲,同意前往医院,正视那悄然逼近的健康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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