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脚尖悬在桥面之上，没有落下。她迅速收回神识，指尖传来一阵轻微刺痛，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她低头看着那块裂开细缝的残碑，声音很轻：“有反制，不是死阵。”
玉珩盯着桥面第三块青石，上面一道刻痕闪过微光，转瞬即灭。“它动了。”他说，“感应到了活物。”
风挽月收起脸上的笑意，从袖中抽出一张静心符贴在额前。她退后半步，抬脚离地，沿着岩壁边缘缓缓前行。她的动作极慢，每一步都控制着力道。
走到桥中段时，符箓光芒突然变暗。她立刻停下，往后一跃，落回原地。
“不行。”她摇头，“离地不到一丈就会触发禁制。这桥周围有隐形结界。”
凌颜闭上眼，意识沉入空间深处。那里有一卷上古传承的记忆正在翻动。片刻后她睁开眼：“这不是普通的桥，是试炼入口。‘心诚则通’不是劝人向善，而是检测意念是否纯粹。如果心里带着贪欲、杀意或者恐惧，就会激活杀阵。”
风挽月皱眉：“刚才我们刚走过主道，连执法堂都不敢多问一句。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是凶神。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被人当成目标。万一进去出不来……名声救不了命。”
玉珩沉默了一会儿，手按在剑柄上：“真正的机缘，从来不在安全的地方。”
凌颜望着桥下漆黑的深渊，低声说：“我能感觉到，药田里的紫金草成熟的时候，空间也震了一下。这座秘境……和我有关。”
她说完，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灵果，分成三份，递给两人。
“这是我用灵泉培育的最后一枚净心果，能护住神识清明。我们要进，就不能带杂念。”
玉珩接过果子，一口吞下。风挽月也拿过自己的那份，咬了一口，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三人盘膝坐下，闭目调息。雾气在他们周围流转，却没有靠近。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人的呼吸渐渐同步。
忽然，凌颜睁眼。玉珩和风挽月同时抬头。
他们的目光交汇，谁都没有说话，但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凌颜站起身，走向桥中央：“我走前面，阵法由我来控。”
玉珩起身跟上，站在她右侧：“剑阵护侧翼。”
风挽月笑了笑，扬手打出三张隐雷符，悬浮在身后空中：“我在最后压阵。谁敢偷袭，炸它个灰飞烟灭。”
三人重新列阵，步伐一致，踏上桥面。
刚走出两步，残碑裂缝猛然扩大，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中传出：“止步者生，逆行者亡。”
紧接着，桥面浮现九道虚影。每一个都手持兵刃，面容模糊，却散发着浓烈杀意。它们呈半圆形围拢过来，脚步沉重，踏在青石上发出闷响。
凌颜没有后退。她双手结印，混沌灵根缓缓运转，引动天地间的灵流，在身前形成一圈无色波纹。这股力量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平稳地向前推进。
“我们无意夺宝。”她的声音平静，“只为求道而来。若此路不通，请明示他途。”
虚影停了下来。最前方的一个举起长刀，刀尖对准凌颜咽喉，却没有刺下。
其余八道身影也静止不动。时间仿佛凝固。
几息之后，九道虚影同时消散，如同烟雾被风吹散。残碑不再发声，裂缝缓缓闭合，表面恢复如初。
玉珩松了口气，低声说：“是你那一瞬间没有杀意。”
凌颜点头：“它试的是本心。”
三人继续前进。桥面依旧狭窄，两侧雾气翻涌，下方深渊不见底。但他们走得更稳了。
凌颜走在最前，神识不断扫描前方。每一寸地面、每一块石头都被她仔细检查。她的手指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布阵。
玉珩居中，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他的目光扫视左右，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常声响。哪怕是一片落叶掉下，他也能立刻反应。
风挽月殿后，手中捏着新的符箓。她一边走一边调整位置，确保自己能在最短时间内支援前后两人。
桥很长，走了约莫一刻钟才看到尽头。前方雾气更加浓重，几乎看不清五步之外的东西。
凌颜忽然停下。
“前面有变化。”她说。
玉珩立刻警觉：“什么情况？”
“灵气流动不对。”凌颜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这里的灵流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不规则，也不稳定。像是……有人动过阵眼。”
风挽月皱眉：“会不会是之前的人留下的？”
“不像。”凌颜摇头，“这是活阵，还在运行。而且……”她顿了顿，“它在等我们。”
玉珩冷笑：“那就让它看看，是谁在等谁。”
三人放慢脚步，一步步向前推进。雾气中隐约出现一些轮廓，像是石柱，又像是雕像，但无法看清全貌。
忽然，凌颜抬手示意暂停。
她的目光落在桥尾的一块地砖上。那块砖的颜色比其他略深，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纹。
她蹲下身，用指尖轻轻触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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