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杰米把论文塞进黑袍内袋,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回。当他转身时,布料翻涌间泄出苦艾与薄荷交织的气息,那是蜘蛛尾巷书房经年不散的味道。
平斯夫人在图书馆门口举起鸡毛掸子,却在黑袍翻动嗅到某位魔药大师独家驱蚊剂的气味后,默默换成欢迎手势。
图书馆的灯火
墨水瓶在羊皮纸末端洇开最后一个句点,杰米搁下羽毛笔时,黑袍袖口不慎扫过未干的字迹。苦艾香混着新鲜墨迹,在《月长石在安神剂中的三种催化手法》的标题下晕开一片深蓝。
平斯夫人提着灯巡逻经过,油灯的光晕掠过黑袍肩部时突然摇曳——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银线绣着霍格沃茨校徽,与她记忆中某位教授常年穿着的那件一模一样。她沉默地将一盏阅读灯推近,灯光精准照亮论文末尾的批注空间。
护树罗锅从黑袍内袋探出脑袋,鬼鬼祟祟地衔走一根杰米掉落的头发,熟练地塞进旁边书架《高级魔药制作》的扉页夹层——那里已积攒了七根同样棕金色的发丝。
当时钟敲响八下,杰米收拾书包时摸到内衬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是枚双面镜的碎片,背面刻着蜘蛛尾巷的门牌号码。当他困惑地举起碎片时,镜面突然浮现一行闪烁的字迹:
地窖。现在。
字迹消失的瞬间,碎片在他掌心融化成银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渗进黑袍布料,在袖口形成新的防水涂层。
地窖的石墙在火把映照下渗出寒意,杰米站在石蛇门环前,黑袍下摆已经结了一层薄霜。他刚抬起手,门便无声地滑开——仿佛有人早已在黑暗中注视多时。
斯内普背对着他站在坩埚前,黑袍(今天换了件领口绣着暗金魔纹的新款)随着搅拌动作微微起伏。杰米局促地站在门边,直到护树罗锅从领口摔进装满瞌睡豆的铜碗,才打破凝滞的空气。
“论文。”魔药教授头也不回地伸出左手,苍白的手指在雾气中像某种水生植物的触须。
杰米慌忙抽出羊皮纸递过去。交递时他的指尖擦过对方的手腕——那里有道新鲜的灼伤,正散发着白鲜香精的气味。斯内普突然翻转手腕扣住他的手指,黑眼睛在雾气中闪烁:
“解释第三页的批注。”
羊皮纸边缘被捏得发皱。杰米盯着自己补充的“月光草汁液需避光保存”的笔记,声音细若蚊呐:“您冬天在蜘蛛尾巷...就是这样处理月长石催化剂的...”
坩埚突然迸溅出紫色火星。斯内普松开手,论文飘向书桌时自动展平,羽毛笔从墨水瓶里跳出来,在评分栏写下龙飞凤舞的“O”——最后一笔却突然折断,墨汁在羊皮纸上晕开成护树罗锅的形状。
“现在,”斯内普甩袖熄灭灶火,扔来一管银色药水,“给你的害虫喂药。如果它再敢偷吃我的非洲树蛇皮...”
话未说完,护树罗锅已经抱着药水管咕咚咕咚喝起来,尾巴尖愉快地卷成问号。
杰米离开时,看见废纸篓里堆满写坏的纸条。最上面那张还能辨认出“袍子...留着...”的残迹,被狠狠划上了墨痕。
气味的消逝
赫奇帕奇寝室的圆窗浸在墨蓝的夜色里,月光草在窗台上发出疲倦的蓝光。杰米站在床尾,缓缓脱下那件宽大的黑袍。他把它铺展开,像展开一片即将消散的夜色。
气味确实变淡了。
最初裹上它时,那股苦艾与龙血墨的凛冽几乎要刺痛鼻腔,带着地窖的阴冷与某人的锋芒。如今却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像是被阳光晒褪色的挂毯,只剩依稀可辨的轮廓。
他的手指抚过袖口的补丁,那些歪歪扭扭的缝线依然粗糙地硌着指尖。内衬上金线绣的名字也依旧清晰,可曾经浓郁得几乎实体化的气息,却不知何时消散在城堡的喧嚣里,混杂进礼堂的南瓜甜香、走廊的灰尘、还有他自己身上皂角的味道。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攥住了他。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件黑袍好像不再完全是斯内普的了。它沾染了他的体温,他的痕迹,他趴在魔药课上小憩时流下的口水和眼泪。它正在变成“杰米的黑袍”,而不是“斯内普的黑袍”。
护树罗锅不安地咔嗒两声,用细长的爪子轻轻勾他的手指。
杰米突然把整张脸埋进黑袍的衣领,深深地、用力地呼吸,仿佛想要从逐渐淡去的气息里,重新抓住什么。他闭上眼睛,在记忆里搜寻——
是蜘蛛尾巷书房壁炉的噼啪声。
是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作响。
是魔药在坩埚里沸腾的咕嘟声。
是某个雨夜,这件黑袍如羽翼般展开,将他完全笼罩时,那隔绝了全世界风雨与痛苦的、绝对安全的气息。
他把整个人蜷缩起来,用黑袍紧紧裹住自己,像一个躲在茧里的幼虫。布料上残存的、若有若无的苦香,成了连接他与那个短暂“归处”的最后纽带。
地窖办公室里,斯内普突然从魔药配制中抬头。他走向储藏室,从最深的柜子里取出一只铜制香薰球,里面凝固着苦艾、龙血墨与雪松的混合香料。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有点燃它。
第二天清晨,杰米在黑袍口袋里发现一枚崭新的香囊。深绿丝绒缝制,散发着与当初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浓郁的苦艾与龙血墨的冷香。里面还混着一小撮赫奇帕奇黄黑相间的绒毛——显然来自某个小偷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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