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他找到艾莉诺,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和艾莉诺说:
“看吧。。。明明就是因为任务。我在瞎想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抽空力气的疲惫和自嘲。他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混乱的心绪、那些因为一个蹭手掌的动作或一件黑袍而产生的悸动,现在看来简直愚蠢得可笑。
艾莉诺张了张嘴,看着好友这副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她想大声反驳,想说“不是这样的!”,想列举出所有斯内普那些别扭却确实存在的维护。但她看着杰米那双失去了光彩的、写满了“我已经认清了现实”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杰米已经用自己的逻辑构建了一个坚固的、令人伤心的“真相”,并且正在用行动一步步将它坐实。
艾莉诺后悔了,他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这个念头再次强烈地浮现。她原本只是想分享一个秘密,却没想到亲手打碎了对杰米而言如此重要的一份(哪怕是扭曲的)依赖。她只能无力地拍了拍杰米的肩膀,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天杰米按照往常写论文在办公室。 他低着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工整却毫无生气的字迹,尽力将自己缩成一道不引人注意的影子。地窖里弥漫着一种比以往更加凝滞的沉默。
斯内普难得有空。 手头紧急的事务暂时告一段落,他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而这份短暂的闲暇,让他无法再忽略那个角落里持续散发着的、异常低迷的气场。令他头疼,一种烦躁的、难以理解的困惑在他心头萦绕。他不明白这个小巨怪为什么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比刚来蜘蛛尾巷时还要瑟缩,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壁将他隔绝开来。
这种失控感(尽管他绝不会承认杰米能影响到他)和莫名的抗拒,让他感到不悦。他习惯于掌控,尤其是对范围内的人和事。(纯属是因为占有欲,但是他没有意识到。)
他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论文,站起身,如同巡视领地的黑色猛禽,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捏着他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迎接他的审视——压迫他的时候。
然而,这一次,杰米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杰米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他却破天荒地挪开了视线,翠蓝色的眼睛固执地偏向一边,死死盯着书架上一排漆黑的魔药瓶,下颌在他的钳制下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默的倔强。
他拒绝与他对视。
斯内普不悦。
这种直接的、毫不掩饰的回避,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习惯于被绝对服从(哪怕是恐惧的服从)的神经。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声音比平时更加冰冷,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危险气息:
“看着我。”
杰米依旧没有动。
那双翠蓝色的眼睛固执地停留在远处的魔药瓶上,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以一种沉默的、消极的姿态对抗着下巴上那不容置疑的力道和近在咫尺的压迫感。
这种彻底的、非暴力的不合作,彻底点燃了斯内普胸腔里那团混杂着困惑与烦躁的火焰。他的耐心,本就稀薄,此刻已消耗殆尽。
他俯下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冰冷的、带着苦艾气息的呼吸几乎拂在杰米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滑行的嘶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威胁:
“是要你自己说出来。”他盯着杰米那剧烈颤动的睫毛,“还是我只需要动一个小小的咒语——摄神取念。”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摄神取念”这个词带来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漫、发酵,然后才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剖析般的语气补充道:
“我看到了,就不只是你说出来的样子了。”
这句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如果由他亲自用魔法窥探,他将看到的将不仅仅是杰米此刻别扭的原因,还会包括那些被杰米深藏起来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清的——关于依赖的误解、关于“任务”的伤心、甚至……那些关于黑袍和蹭手掌的、混乱而羞耻的记忆片段。
这是一种终极的通牒。是选择坦白,还是被彻底剥开所有伪装和隐私,赤裸裸地暴露在最不堪的审视之下。
杰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猛地转回头,对上了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黑眸,翠蓝色的眼睛里终于充满了惊恐,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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