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杰米就不去办公室了。
那个曾经被他视为扭曲避风港的角落,如今只剩下被驱逐的冰冷记忆。他不再出现在地窖门口,不再蜷缩在那张旧沙发上,甚至连必要的魔药指导,他都宁愿去请教(虽然不太情愿)斯拉格霍恩,或者硬着头皮自己钻研,也绝不踏足半步。
他将自己彻底从斯内普的私人领域里剥离了出去,如同戒掉一种危险的习惯。
几天后,斯内普下课回来,带着一身黑魔法防御术课堂残留的躁动气息和惯常的阴郁。当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个角落——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空气。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那里,那件黑袍,出现在办公桌上。
它被折叠得异常整齐,边角分明,仿佛经过最精心的打理,静静地躺在桌面中央,像一个沉默的宣告。上面不再沾染着那个小巨怪的气息,只剩下布料本身携带的、属于他自己的苦艾与魔药的清冷味道。
它被还回来了。
以一种极其正式、极其疏离的方式。
斯内普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他盯着那件袍子,黑色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一丝预料之中的冰冷,有一抹被冒犯的不悦(这小巨怪竟敢擅自处置他的东西?),但更深层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是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凝滞。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简单的物归原主,这是一个界限分明的切割。那个曾经依赖着他这件袍子寻求安全感、甚至敢偷偷抱着它睡觉的小麻烦,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不再需要了。我不再踏入你的领地,也不再索取你的庇护(哪怕是扭曲的)。
他缓缓走到桌边,苍白的手指拂过袍子平整的表面,触感冰凉。办公室里死寂一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空旷。
这件失而复得的黑袍,没有带来任何愉悦,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冰冷的石头,被扔回了他这片孤寂的深潭里,激不起波澜,只留下更深沉的、无人能解释的情绪。
那件被归还的、折叠得一丝不苟的黑袍,像一根刺,扎在斯内普的视线里,更扎在他那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神经上。这种单方面的、沉默的割席,这种将他于无形中排除在外的行为,比任何哭闹或顶撞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被挑衅的不悦。
烦躁与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探究欲在他胸中交织。猜测、推论,都变得毫无意义。那小巨怪封闭了所有沟通的渠道,用行动筑起了高墙。
他需要亲眼看看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迅速占据了他的思维。他受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疏离和那副仿佛承受了全天下委屈的沉默姿态。如果言语无效,如果威胁也被漠视,那么,他还有更直接的方法。
摄神取念。
他之前就用它威胁过,而现在,他决定将威胁付诸实践。他需要穿透那层故作坚强的外壳,直视那翠蓝色眼眸背后隐藏的所有秘密——关于莉莉名字的由来,关于这突如其来的抗拒,关于那件被归还的袍子背后……所有愚蠢、怯懦、或许还夹杂着某些不切实际幻想的念头。
他要知道根源。他要彻底碾碎这令人厌烦的、脱离他掌控的局面。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不再看向那件袍子,转身走向门口,黑袍下摆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目标明确——找到杰米·伊斯琳,然后,用最直接的方式,撬开他那封闭的、不知好歹的大脑。
杰米在树底下睡着了。
也许是连日的情绪崩溃耗尽了心力,也许是为了躲避一切与地窖相关的记忆,他独自一人溜达到了城堡外,找了一棵远离主路、枝叶繁茂的山毛榉树。午后的阳光被树叶滤过,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他蜷缩在树根旁,脸颊枕着粗糙的树皮,呼吸均匀绵长,眼睑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眉头似乎比前几日舒展了一些,仿佛在沉睡中暂时逃离了所有烦恼。
他睡得毫无防备,像一只终于找到片刻安宁的、疲惫不堪的小动物。那件曾经属于斯内普、如今已被归还的黑袍,自然也不在他身上。
这无疑为斯内普提供了绝佳的机会。没有旁人在场,没有可能被打断的干扰,目标处于最不设防的状态。
斯内普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黑色的身影与周遭的阳光绿意格格不入。他冷漠地看着树下那个熟睡的身影,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进行某种“必要程序”前的、绝对的冷静。
他缓步走近,停在杰米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熟睡的杰米。他抬起手,苍白修长的指尖并未直接触碰,而是虚点在杰米的太阳穴旁。
“摄神取念。”
他低声念出咒语,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魔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悄无声息地探入那片不设防的意识领域。他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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