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内普带着一身翻倒巷的阴冷气息和未完成的烦躁回到蜘蛛尾巷时,房子里那死寂的氛围让他心头莫名一紧。他几乎是立刻迈步上楼,一种不祥的预感驱使他甚至忘记了放下手中刚取到的、装着危险材料的匣子。
杰米的房门虚掩着。
他推开房门,看到的景象让他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杰米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低着头。而他左臂上,那原本被斯内普仔细包扎好的白色绷带,此刻被胡乱地拆解开,散落在一旁,像某种不祥的褪下的蛇皮。
而暴露在昏暗光线下的,是手臂内侧那几道伤口——它们非但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看起来更加新鲜、红肿,边缘甚至渗出些许组织液和细微的血珠。那绝不是正常愈合过程中的现象,那分明是……反复撕扯、摩擦后留下的痕迹!
斯内普手中的木匣“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某种玻璃容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杰米的手臂上,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之前所有的复杂情绪——怒火、无奈、惊悸、甚至是那一丝微妙的负责——在这一刻,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彻底取代:一种近乎恐惧的震怒。
他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了。
这孩子……在他离开后,一次又一次地, probably with that same rusted metal shard, 反复弄伤了本已在生肌灵膏作用下开始愈合的伤口!
为什么?!
巨大的疑问和随之而来的暴怒几乎冲垮他的理智。他耗费珍贵的魔药,压下内心的烦躁亲手为他包扎,换来的就是这种……这种自毁的行径?!
他大步上前,脚步声沉重得如同敲击在棺材盖上。他一把抓住杰米那只受伤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杰米痛呼出声,被迫抬起头来。
斯内普看到了杰米的脸——苍白,泪痕未干,翠蓝色的眼睛里没有预料中的惊慌或认错,反而是一种空洞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这反复的伤害于他而言,只是某种……必要的程序。
“解释。”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他盯着杰米的眼睛,试图用摄神取念,却发现那里面一片混乱的灰暗,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扭曲的“理所当然”。
杰米被他攥得生疼,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挣扎,只是垂下眼帘,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
“它……快好了……”
斯内普猛地一怔。
快好了?所以呢?
电光石火间,一个可怕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穿了他的理解。
对于杰米而言,伤口的愈合,意味着“惩罚”的结束,意味着“债务”的清偿,意味着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未被标记”的、需要时刻警惕下一次惩罚降临的、不安全的状态。
只有持续存在的疼痛,只有清晰可见的伤口,才能让他感到“踏实”,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为错误付出了持续的代价,从而暂时“安全”了。
这是一种何等扭曲、何等绝望的逻辑!是长期生活在不可预测的暴力下,形成的病态生存策略!
斯内普看着杰米手臂上那被他亲手(虽然是间接)催生出的、反复撕裂的伤口,再看着杰米脸上那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抓住杰米手臂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一直以为,只要不施加肉体暴力,他就与托比亚·斯内普划清了界限。
直到此刻,他才残忍地意识到,他创造的这种冰冷、悬置、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对于杰米这样伤痕累累的灵魂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级、更无形的暴力,它逼得受害者不得不自我施加肉体上的痛苦,来试图平衡那无法承受的精神折磨。
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不仅没有保护好这个被托付给他的孩子,反而将他逼到了不得不通过自残来寻求一丝虚假安全感的境地!
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魔咒都更具杀伤力。他猛地松开了杰米的手臂,如同被烫到一般,向后踉跄了半步。他看着杰米,看着那新鲜的伤口,看着那麻木的眼神,第一次,在这个阴冷的地窖里,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源于自身失败的寒意。
他该怎么办?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房间里凝固,斯内普震怒与自我怀疑的目光死死锁在杰米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
笃笃笃!
熟悉的、固执的啄击声再次从窗户传来。
杰米和斯内普同时猛地转头。
还是那只谷仓猫头鹰“花生”!它去而复返,此刻正焦躁地在窗外扑腾着,喙更加用力地敲打着玻璃,爪子里紧紧抓着一封新的、看起来更加潦草急迫的信。
杰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不……不要是现在!
斯内普的眼神瞬间从震怒转为一种极致的冰冷风暴。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慰问信?回信?在他刚刚目睹了这骇人自毁行径的时刻,又一封来自外界的、充满“关心”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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