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899年12月18日
地点:伦敦,唐宁街10号,内阁会议厅
科伦索和斯托姆山连续惨败的消息,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伦敦引爆了前所未有的政治地震和舆论海啸。报纸上充斥着“国家耻辱”、“黑色星期”、“军队无能”的骇人标题。议会内反对党咆哮着要求政府给出解释,甚至连执政党内部也充满了质疑和恐慌的声音。内阁紧急会议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泰晤士河上浓稠的迷雾。
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这位以老练沉稳着称的政治家,此刻也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与疲惫。殖民大臣约瑟夫·张伯伦、陆军大臣兰斯多恩侯爵、海军大臣乔治·戈申、以及刚刚从南非被紧急召回国质询的南非高级专员阿尔弗雷德·米尔纳等人悉数在列。
“先生们,”索尔兹伯里侯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需要解释,也需要对策。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训练有素的帝国军队,会被一群……农夫,打得如此狼狈?”
陆军大臣兰斯多恩侯爵首先发言,他手中拿着一份前线送来的详细战报:“首相阁下,诸位同僚,根据幸存军官和士兵的描述,布尔人在科伦索和斯托姆山使用了远超我们预期的火力密度。他们装备了大量的毛瑟G98步枪,这种步枪在射程和精度上略优于我们在南非士兵用的李-恩菲尔德。更关键的是,他们配备了相当数量的马克沁重机枪。”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我们怀疑,有外部势力在向布尔人提供军事援助。毛瑟步枪是德国货,这自然让人联想到……”
“德国?”殖民大臣张伯伦立刻接口,眉头紧锁,“威廉二世一直对我们的殖民帝国心怀嫉妒,他有可能借此机会给我们下绊子。但直接大规模军援布尔人,这几乎是战争行为啊,俾斯麦之后,德国人会如此冒险吗?”
海军大臣戈申提出另一个可能:“也可能是通过第三方,或者利用中立国港口进行转运。我们虽然实施了海上封锁,但漫长的海岸线和复杂的中立国法规(比如葡属莫桑比克、德属东非),很难做到完全封锁。”
米尔纳补充道:“我们在开普殖民地的情报网也反映,近一个月来,有一些身份不明的船只和商队异常活跃,路线指向德属东非和葡属莫桑比克的内陆方向。”
“这引出了第二个问题,”索尔兹伯里侯爵目光锐利地看向米尔纳和陆军情报部门负责人,“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次主要进攻方向,似乎都被布尔人预判?他们总能提前在关键地点集结优势兵力,构筑坚固工事,似乎等待我们的军队自投罗网?是我们的情报被破译了?还是有内奸?或者,我们的整个情报系统在南部非洲就是个筛子?”
情报部门负责人额头冒汗,艰难地回答:“首相阁下,我们正在全力调查。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核心密码泄露。但……不排除布尔人通过收买当地土着、或者利用其高度机动骑兵进行广泛侦察,从而掌握了我们的动向。此外,也可能存在我们未知的情报传递网络。” 在没证据的前提下,他现在不敢提及可能存在一个技术更先进、组织更严密的外部势力在向布尔人提供情报支持。
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内阁成员们清楚,退缩是不可能的,那将意味着大英帝国全球威望的崩塌。必须采取更坚决、更强大的手段,迅速扭转战局。
在经过激烈讨论,内阁达成了一系列决议:
一、 军事上全面升级:
1. 大规模增兵:立即从本土、印度、加拿大等地,抽调至少15万精锐部队,由陆军元帅 弗雷德里克·罗伯茨伯爵出任新任南非远征军总司令,以其在印度和阿富汗的丰富经验指挥全局。精明强干的赫伯特·基钦纳勋爵担任参谋长。
2. 升级装备:
为南非的部队换装最新式的李-恩菲尔德MK I 弹匣式短步枪,并加速生产和配发。同时大量增加马克沁重机枪的配备,计划组建专业的机枪连,甚至营。
投入更多、更新式的火炮,包括 4.7英寸(120mm)速射舰炮(用于轰击布尔人坚固阵地)和新型的18磅(84mm)野战速射炮。
投入少量无线电通讯设备(马可尼公司最新产品,试验性),改善战场通讯。
考虑使用烈性炸药(如苦味酸炸药)装填的炮弹,增强杀伤力。
3. 战略调整:放弃贸然的正面对决,采取更稳妥的“步步为营”战略,利用绝对兵力优势,修建堡垒和铁路,逐步压缩布尔人的活动空间,同时利用骑兵部队进行扫荡和破坏。
二、 外交与封锁施压:
1. 向德国、葡萄牙等疑似中转国提出最强烈的外交照会,要求其严守中立,制止任何形式的对布尔人军火走私。必要时,可采取武力威胁,加强对可疑港口的临检和封锁。
2. 在国际上发动舆论战,指责布尔人是“残暴的种族主义者”(针对其对黑人的政策)和“破坏和平的叛乱者”,为大英帝国的军事行动正名。
三、 情报系统重整:
彻底整顿在南非乃至全球的情报网络,增加经费,派遣更专业的人员,采用更先进的技术(如密码学),务必查明布尔人外部援助的来源和渠道,并予以切断。
索尔兹伯里侯爵最后总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和决断:“先生们,帝国正面临严峻挑战。我们必须,也必将赢得这场战争!让全世界看看,挑战大英帝国权威的下场!不惜一切代价,恢复帝国的荣耀与秩序!”
伦敦的决策,意味着第二次布尔战争将迅速升级为一场投入更大、更残酷的帝国级战争。
大夏帝国暗中投下的石子,虽然短期内增强了布尔人的抵抗力,造成了英军更大伤亡,但也迫使这个庞大的帝国露出了更锋利的獠牙。洪天佑期待的“放血”效果将会持续,但英国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全面开动,其释放的能量也将是恐怖的。南非的战火,注定将燃烧得更加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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