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没抬头,划了根火柴点烟,烟雾慢悠悠地漫上来,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明儿要加场,让徒弟们多练练。”他吐了个烟圈,“你倒是稀客,这个点不去巡营?”
张启山把电报往桌上一放,径直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松了松领扣——二月红唱戏时总勒得紧,时间长了颈后会泛红。“营里没事,”他指尖在那片温热的皮肤上稍作停留,“刚得了坛三十年的花雕,想着你许是愿意尝尝。”
二月红这才转过身,水烟袋被他随手搁在案上。他看着张启山肩上那道没捋平的褶皱,伸手替他抚平了,动作轻得像拂过一片羽毛:“你倒是越来越会投其所好。”语气里带点笑,眼尾却弯得认真,“不过今晚不行,得陪老太太说说话。”
张启山“嗯”了一声,倒也不失望,只是顺手拿起那本《霸王别姬》翻了两页:“那明晚?我让伙房备些你爱吃的醉蟹。”
二月红没立刻应,只是抬手碰了碰他鬓角新冒出来的几根胡茬,触感有点扎人。“明晚再说,”他收回手,重新端起水烟袋,烟雾缭绕里,声音听得不太真切,“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看你眼下都青了。”
张启山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时,却被二月红叫住。
“张启山,”
他回过头,看见二月红正望着他,眼底的光比案上的烛火还要亮些。
“花雕留着,”二月红说,“等你得空了,咱们一起喝。”
门外的风卷着点花香飘进来,张启山喉结动了动,终是应了声“好”。
小剧场2
傍晚的新月饭店后巷有点闷,齐铁嘴摇着他那把快掉漆的折扇,踮脚往里头瞅了瞅——张日山说好了在这儿等他,人却影子都没见着。
“我说张副官,”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唱戏似的拖腔,“您这守时的名声要是传出去,怕是得让九门的兄弟们笑掉大牙。”
话音刚落,就见拐角处转出个人影,黑色中山装熨得笔挺,袖口扣得严严实实。张日山手里捏着个油纸包,走近了才递过来:“刚处理点事。”
齐铁嘴眼睛一亮,接过来就闻了闻,眉梢立马挑起来:“哎哟,稻香村的芙蓉糕?你倒是记得我念叨了三天。”他拆开纸包捏了一块塞进嘴里,甜香漫开时,瞥见张日山袖口沾了点灰,伸手就想去拍。
张日山下意识地侧身躲了躲,齐铁嘴的手僵在半空,扇子“啪”地合上:“怎么,张副官还怕我碰坏了你这金贵的衣裳?”
“不是。”张日山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却伸手把他没拍着的那点灰擦掉了,“刚在库房翻东西,沾了点土。”他顿了顿,补充道,“你那扇子别总摇,风大,小心呛着糖渣。”
齐铁嘴“嗤”了一声,却乖乖把扇子收了,嘴里含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就你懂得多。对了,我今儿在街口遇见个算卦的,那家伙吹得天花乱坠,说我最近有笔横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张日山就站在那儿听,眼神落在他被糖霜沾了点的嘴角上。等齐铁嘴终于说累了,他才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递过去:“擦擦。”
齐铁嘴接过来,故意往他手背上蹭了蹭,看见那点水渍,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张副官,你说我这横财,会不会是你送的?”
张日山没接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新磨的铜钱,边缘光润,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上次你说那枚卜卦的铜钱裂了。”
齐铁嘴的笑顿了顿,捏着铜钱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抬头看张日山,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行吧,”他把铜钱揣进怀里,又捏了块芙蓉糕塞进张日山嘴里,“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夫子就不计较你迟到的事了。”
张日山嚼着糕点,甜味漫到舌尖时,听见齐铁嘴又开始念叨晚上去哪家馆子,说要点一桌子他爱吃的。他没应声,只是跟着齐铁嘴的脚步往前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齐铁嘴的扇子偶尔扫过他的胳膊,带起一阵轻飘飘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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