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往里是条窄窄的通道,壁上嵌着不少刚才那样的碎块,银辉幽幽地照着路。张起灵打头往里走,黑金古刀握在手里,刀身在光下泛着冷光。吴邪跟在中间,手里攥着罗盘——奇怪的是,罗盘指针转得乱七八糟,根本定不了方向。
走了约莫百十来步,通道忽然开阔起来。眼前竟是个天然溶洞,洞顶垂着钟乳石,石尖挂着水珠,滴在地上“叮咚”响。而溶洞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青灰色石头,上面嵌满了刚才见的碎块,拼在一起竟是幅残缺的星图。
“这是……”吴邪凑过去看,星图上的星宿他认得几个,却排得古怪,不像北斗也不像猎户座。张起灵指尖在星图上点了点,点在一块空缺处——那里正好能嵌进他们手里的三块碎片。
刚把碎片按进去,整块石头忽然“嗡”地振了起来。星图上的银辉猛地亮了,照得洞顶的钟乳石都泛着光。紧接着,洞壁忽然裂开道缝,缝里飘出片极轻的白影,落地时竟化成只巴掌大的鸟,羽毛像用月光编的,歪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往裂缝里飞。
“追!”胖子一撸袖子就跟了上去。裂缝后面是条更窄的路,走了没几步,眼前忽然亮得晃眼——竟是片开满白花的谷地。花长得像茉莉,却比茉莉香十倍,风一吹,花瓣簌簌落,落在地上竟不沾土,反倒慢慢化了,成了层薄薄的银雾。
谷中央立着棵老槐树,树干得两人合抱,枝桠上没长叶,倒挂着不少刚才那样的白鸟。而树下坐着个穿粗布短褂的老头,正拿根草棍逗鸟玩,看见他们时也不惊讶,只是笑了笑:“总算等来仨活人。”
吴邪心里一紧——这老头看着普通,眼神却亮得吓人,绝不是山里的猎户。张起灵往前站了半步,把他和胖子护在身后。老头却摆了摆手:“别紧张,我在这儿守了六十年,就等能凑齐三块‘月魄’的人。”他指了指吴邪手里的碎片,“那玩意儿叫月魄,是当年‘观星台’塌了剩下的,能引活人进来。”
“观星台?”胖子皱眉,“没听说过这斗啊。”
“不是斗。”老头拍了拍身边的土,“是以前‘观星人’住的地方。他们不盗墓,就看星星,说能从星星里看出人间的事。后来台塌了,人也走光了,就剩我守着这谷地。”
吴邪蹲下来看地上的花:“这些花也是观星人种的?”
“是‘忆花’。”老头摘了朵递过来,“闻闻?能想起忘的事。”
吴邪没敢接。老头却笑了:“别怕,没毒。你们这仨,不都有想记起来的事?”他看向张起灵,“比如你忘了的那些年。”又看向吴邪,“比如你三叔到底去哪了。”最后指了指胖子,“比如你那老相好当年给你留的那封信,到底写了啥。”
三人都愣了。老头说的这些,是他们心里最沉的疙瘩。张起灵的记忆断片,吴邪找了十几年的三叔,胖子总挂在嘴边却从没细说的“老相好”——这老头怎么会知道?
“观星人能看星星,自然也能看人心。”老头把花往石桌上一放,“这谷地是‘忆境’,忆花能引你们进自己的念想里。但进去了就得出得来,要是陷在里头,就成这谷里的白鸟了——看见树上那些没?都是陷在忆境里的人变的。”
胖子往树上看了眼,咽了口唾沫:“那……进还是不进?”
吴邪看向张起灵。他站在忆花丛边,指尖碰了碰花瓣,眼神里是他从没见过的犹豫。吴邪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记起过去,又怕记起的是刀光剑影,是那些他宁愿忘了的血。
“想进就进。”吴邪拍了拍他的肩,“真陷进去了,我跟胖子把你拽出来。”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老头给了他们每人一片月魄碎片:“捏着这个,能在忆境里保着心神。要是撑不住了,就捏碎它,能回来。”
吴邪捏着碎片走进忆花丛时,没觉得有啥异样,就是花香忽然浓得化不开。再睁眼时,竟站在吴山居的院子里。院角的石榴树开得正盛,三叔蹲在石阶上擦他那辆旧摩托车,看见他就笑:“小邪回来啦?给你带了串南红。”
吴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他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三叔从云南回来,给了他串南红手串,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三叔”这两个字比什么都亲。可他知道这是忆境——真正的三叔早在那年秋天就失踪了。
“三叔,”吴邪走过去,声音发颤,“你要去哪?”
三叔手里的布停了停,没回头:“小邪啊,有些路得自己走。”他站起身,往门口走,背影竟慢慢变得透明,“别老找我了,好好过日子。”
“三叔!”吴邪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眼前的院子忽然碎了,像被风吹散的雾。再睁眼时,还在忆花丛里,手里的月魄碎片烫得厉害,胖子正拽着他的胳膊:“天真你咋了?脸白得跟纸似的!”
张起灵也站在旁边,眉头皱着,手里的碎片泛着红光——他也刚从忆境里出来。“记起来了?”吴邪问。张起灵点了点头,没说话,却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攥着他的袖子,没松开。
胖子咂了咂嘴:“妈的,胖爷我看见我那口子了,她说当年不是故意走的,是家里逼着嫁人……”他抹了把脸,“值了,哪怕是假的,听着也舒坦。”
老头坐在老槐树下笑:“现在信了?这忆境虽说是念想,却也是真的——人心里记着的事,哪能是假的?”他指了指谷外,“观星台塌了,但星图还在,你们要是想,以后常来看看也成。就是别贪,贪了就走不出去了。”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三人手里都捏着块月魄碎片,走在山路上,碎片的银辉照着脚前的路。老黄狗颠颠跟在后面,嘴里叼着片忆花瓣,也不知能不能化出个狗的念想。
“以后还来不?”胖子忽然问。
吴邪看了眼张起灵。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碎片,银辉映在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来。”吴邪说,“等下次雨停了,来摘忆花泡酒。”
张起灵轻轻“嗯”了一声,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山风吹过,带着谷里的花香,吴邪忽然觉得,有些事记着也好,忘了也罢,只要身边这俩人还在,就比什么都强。
至于那观星台的秘密,至于忆境里的念想,慢慢来就是了。雨村的日子还长,他们有的是时间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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