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把栎阳烤得像个烧透的陶窑,正午的日头悬在头顶,地面烫得能烙熟饼,光脚踩上去得赶紧跳着走。风裹着股越来越近的 “嗡嗡” 声,不是风声,是邻村飘来的蝗虫振翅声,闷沉沉的,像块黑布往人头顶压,听得人头皮发麻。
墨家工坊里比外面还热,火塘里的木炭烧得通红,映得满墙青铜工具泛着冷光,木屑混着青铜熔化的腥味飘在空气里,呛得人直咳嗽,却没人舍得退到阴凉处 —— 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活计,锤子敲打的 “叮当” 声、锯子磨竹的 “沙沙” 声、工匠们的吆喝声混在一起,比外面的蝗虫声还热闹,像在跟老天爷抢时间。
秦风蹲在工坊中央的木台上,手里捧着个拆开的龙骨水车轴,槐木轴上绑着的竹筒裂了道半寸宽的缝,水痕在裂缝周围洇成深色,干了后发脆。“之前的水车撑不住。” 他把轴举起来给围过来的人看,指尖戳了戳裂缝,木屑簌簌往下掉,“昨天浇田时,三个竹筒裂了俩,换一次得耽误半个时辰,蝗灾明天说不定就到,这点效率根本浇不完二十亩麦田。”
围在旁边的人里,除了墨渊、墨石这些墨家弟子,还有十几个生面孔 —— 是从咸阳来的工匠,为首的张师傅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用根木簪固定着,蓝布短褂的肘部打了块补丁,却洗得发白,手里攥着把青铜凿子,凿子柄被磨得包浆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
“秦大人,俺瞅瞅。” 张师傅往前凑了凑,接过槐木轴,眯着眼睛摸了摸裂缝,又用指甲刮了刮竹筒内壁,“这是鲜竹做的,没阴干透,遇水就胀裂,俺们在咸阳做水车,都用陈竹,阴干三年的,硬实,再用青铜箍勒紧筒口,保准撑半年都不裂。”
“陈竹?” 秦风眼睛亮了,可立马又沉下去,“俺们栎阳现在哪找这么多陈竹?之前的竹料都用来做稻草人了。”
“俺们带了!” 张师傅的大徒弟小李子突然喊了一嗓子,他二十出头,脸上沾着点木屑,撸起袖子就往工坊外跑,“俺们听说栎阳缺材料,从咸阳工坊里挑了五十根陈竹,用油纸包着,怕路上受潮,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一根都没坏!”
没一会儿,小李子和几个徒弟扛着一捆竹子进来,竹子表皮发暗,带着自然的纹理,用手敲一下,声音清脆。张师傅抽出一根,递给秦风:“您听听,这声儿就知道是好料,鲜竹敲着发闷,陈竹脆,耐水泡。” 他又指了指竹身上的标记,“这是俺们工坊的印,三年前阴干的,俺们自己用都舍不得,这次专门带来给栎阳救急。”
墨渊这时从怀里掏出卷《墨子?备城门》,翻到 “轮轴之巧” 的章节,竹简上用墨笔圈着 “轮轴之器,需以坚木为基,金铁为辅”,旁边还画着个简单的轮轴图。“光换竹筒还不够。” 他指着图对张师傅说,“之前的水车靠人踩,要是在轴上加个青铜齿轮,齿距三寸,转起来能省一半力气,提水量还能多三成 —— 墨家之前在流民村试过小模型,管用。”
张师傅凑过去看竹简,手指顺着轮轴图划了一圈,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地道!俺们在咸阳给官仓改过带齿轮的水车,原来三个人踩,加了齿轮俩人就够,还快!俺们这就熔青铜做齿轮,正好带了点青铜块。”
工坊里瞬间动起来,分工得明明白白:张师傅带着两个徒弟守着火塘,把青铜块放进坩埚里熔,火塘的红光把他们的脸映得通红,青铜水在坩埚里泛着橘红色,倒出来时 “滋啦” 响;墨石和小李子处理陈竹,用青铜锯把竹子锯成两尺长的段,再用木刨把内壁刨光滑,小李子锯竹时力气大,锯条 “沙沙” 响,木屑堆在脚边,没一会儿就积了小堆;秦风则和其他工匠拆旧水车,把裂了的竹筒卸下来,在新轴上涂桐油,防止受潮。
小石头也挤在工坊里帮忙,他年纪小,扛不动竹子,就蹲在张师傅旁边递工具,一会儿给递把小锉子,一会儿给递块湿布擦汗。“张爷爷,这青铜块要熔到啥样啊?” 他盯着坩埚里的青铜,眼里满是好奇,“是不是要熔成水?”
张师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手上的老茧蹭得小石头有点痒:“得熔成透亮的水,没有小疙瘩,这样倒出来的齿轮才结实。” 他用长铁勺舀了点青铜水,对着光看了看,“你看,这样就差不多了,等会儿倒进模具,凉透了就是齿轮的坯子。”
可没等高兴多久,突然 “咔嚓” 一声脆响,小李子手里的青铜锯断了,锯条崩飞出去,擦着墨石的胳膊落在地上,断口处还翘着点毛刺。“咋回事?” 张师傅赶紧放下铁勺跑过去,捡起断锯条,又拿起小李子刚才锯的青铜块 —— 是昨天从冯安的工坊里买的,当时冯安的人拍着胸脯说 “这是上等青铜,保准好用”。
小李子揉着被震麻的手,皱着眉说:“俺刚才锯的时候,感觉锯条碰到硬东西,使劲一拉就断了,这青铜块咋这么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始皇破防了,我现场译出百家典籍请大家收藏:(m.zjsw.org)始皇破防了,我现场译出百家典籍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