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的脸色瞬间煞白。丹鼎峰那群老学究、丹痴，研究起稀奇古怪的丹药来简直能让人脱层皮！
要是被他们抓去……她打了个寒颤，想象着自己被一群白胡子老头围着评头论足、记录身体数据、甚至可能切片研究的场景……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在身败名裂被切片研究和暂时屈辱地当个“堂妹”之间，沈嫣用她残存的、属于“沈砚”的理智，悲愤地选择了后者。
她僵直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强行摆弄的木偶。
灵石灯清冷的光线下，她被迫穿着那身不合体的宽大男装，长发凌乱披散，脸色苍白，眼神悲愤又带着点茫然无措，整个人透着一股惊魂未定、楚楚可怜又混杂着强烈不甘的奇异美感。
苏清寒面无表情地催动玉简，从各个角度，将沈嫣这副“历史性的尊容”，连同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悲愤和屈辱，一丝不苟地记录了下来。
玉简的光芒明明灭灭，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沈嫣脆弱的心灵上又狠狠剜了一刀。
林晚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小声嘀咕：“哇…师兄…哦不，嫣师姐这副样子…好特别！好有故事感！师尊拍得太好了！”
记录完毕，苏清寒满意地收起玉简，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
她看向沈嫣，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沈嫣。随为师来。你这身行头，碍眼。”
第二天，天光刚亮。
灵枢峰山脚下，隶属于宗门势力范围、专供修士交易的“云溪仙坊”便迎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
苏清寒依旧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素白道袍，长发松松挽着，神情淡漠，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然而，她此刻却一手牵着一个少女。
左边是鹅黄裙衫、蹦蹦跳跳、看什么都新鲜的小师妹林晚。
右边……则是一个穿着明显大了几号、临时从林晚那里扒拉来的粉嫩襦裙的少女。
少女身量不高，约莫4尺9寸（158cm），身形纤细玲珑。
那张脸是惊人的漂亮，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只是此刻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一双原本应该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却喷着火，死死盯着自己被师尊强行攥住的手腕，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她走路姿势极其僵硬别扭，宽大的裙摆好几次都差点把她自己绊倒，全靠苏清寒不动声色地拽着才没当众出丑。
正是被强行套上女装、改名沈嫣的“大师兄”。
“师…师尊！我自己能走！”沈嫣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抗议，试图甩开苏清寒的手。
她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惊艳，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打量——对一个漂亮小姑娘的打量！
“闭嘴。”苏清寒目不斜视，声音清冷，“再乱动，为师不介意当街宣布你是沈砚。”
沈嫣瞬间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反抗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屈辱的闷哼。
她只能任由师尊像牵着一件新买的、不听话的玩偶一样，拖着她走进了一家名为“霓裳阁”的、整个云溪仙坊最大最奢华的成衣铺子。
一进门，浓郁的熏香和琳琅满目的各色精美衣裙便晃花了眼。
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修，一眼认出苏清寒这位灵枢峰峰主，立刻堆起十二万分的热情迎了上来：
“哎哟！苏峰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不知峰主想为哪位仙子挑选……”
她的目光落在苏清寒牵着的沈嫣身上，惊艳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容更加灿烂：“是这位小仙子吧？
哎哟喂，这模样身段，简直是天仙下凡！小店新到了一批上好的‘云霞锦’和‘冰蚕丝’，都是最新款的留仙裙、百褶裙、还有时下最流行的‘月华流风’款式，保证衬得小仙子……”
“全部拿出来。”苏清寒淡淡打断掌柜的滔滔不绝，松开沈嫣的手腕。
随意在店内一张铺着软垫的藤椅上坐下，姿态慵懒，仿佛只是来巡视自家产业，“挑最贵的，最时兴的，最衬她的。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配齐。”
“好嘞！”掌柜喜出望外，立刻招呼几个伶俐的侍女，“快！把库房里压箱底的好货都拿出来！给这位小仙子好好试试！”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沈嫣来说，不啻于一场酷刑。
她被一群巧笑倩兮的侍女簇拥着，推进了一间宽敞的试衣间。
一件件轻薄柔软、色彩缤纷、缀满了精致绣纹和珠玉的衣裙被不由分说地套在她身上。
“这件水蓝的留仙裙好！衬得仙子肌肤赛雪！”
“哎呀，试试这件海棠红的百褶裙！多娇俏！”
“这套月白色的‘流风回雪’！飘逸出尘！仙子快转个圈看看！”
“还有这个鹅黄的对襟襦裙，配小仙子的年纪正好！”
侍女们七嘴八舌，热情似火。沈嫣像个提线木偶，被她们摆弄着，抬起胳膊，放下胳膊，转身，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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