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再是视觉的缺席,而是拥有了生命般的实体,粘稠、厚重,仿佛无数冰冷的触须缠绕着肢体,渗透进意志的缝隙。它包裹着前行的三人。
神秘狙击手的移动方式近乎诡秘,脚步落在地上,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阴影本身的流动与重塑。只有偶尔,那双看似沉重的战术靴底极其精准地碾过某块松动的碎石,发出细微到几乎被心跳掩盖的“咯吱”声,才证明着他并非纯粹的幽灵,而是拥有实体的存在。陈薇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健,能量手枪的枪口虽指向地面,但她的食指始终紧贴着冰冷的扳机护圈,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林晓玥的跟在最后,那模板稳定性【11.1%】的猩红数值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她的感知核心上,每一次灵能的自然流转都像在粘稠的胶水中穿行,滞涩而艰难。然而,比这枷锁更牵扯她心神的,是前方那道灰色的、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背影,以及陈薇紧握在手中、那枚散发着诱人却又危险气息的“源髓”。那东西的光芒,透过陈薇的指缝,在她灵体感知中如同律动的星辰,既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又引动体内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与悸动。
‘门’非通道,乃‘镜’之碎片。
小心‘影’。
这两句箴言,或者说警告,如同刻入灵魂深处的魔咒,在她意识的核心层反复回响、碰撞,试图拼凑出某种真相的轮廓。它们与她灵体内那枚沉寂的、散发着永恒冰寒的镜碎片产生着微弱的共鸣,那冰冷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孤绝与死寂。这两种感觉相互印证,又相互冲突,衍生出无数令人心悸的猜想,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思绪。地府,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他们如此执着地追寻“门”,甚至不惜引发“心锈”灾难,他们所求的终极,究竟是什么?超越生死?掌控法则?还是…别的什么更古老、更可怕的东西?而她自身,这个因实验室事故而诞生的、非生非死的灵体,体内又为何会藏着这样一枚碎片?她,林晓玥,到底是什么?是意外的产物,还是某个巨大拼图中被刻意放置的一角?
隧道在狙击手毫无预兆的转向中,开始向上延伸,坡度逐渐变得陡峭,脚下的路面也从天然的岩石过渡到打磨平整、却覆盖着厚厚积尘的石板。周围的岩壁不再是粗犷的、毫无规则的天然结构,开始出现明显带有工具切割痕迹的棱角,以及深深嵌入墙体、排列规整的古老灯盏。这些灯盏的材质非金非石,样式古朴,内部的能量核心早已枯竭,只剩下空荡荡的腔体,像一只只失明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不请自来的闯入者。空气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属于地下深处的、带着湿土和霉菌气息的阴冷潮气,被一种陈旧的、混合着金属氧化尘埃和某种石化油脂的味道所取代。这里的一切迹象都表明,他们正身处某个远古时代人工建造的宏伟设施遗迹之中,其历史远比那座矗立在地表的信号塔悠久,甚至可能超越了现有城市文明记载的极限。
突然,前方的灰色身影毫无征兆地凝固,右拳猛地抬起,握紧。陈薇和林晓玥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静止,连呼吸都几乎停滞。陈薇的身体压得更低,能量手枪无声地抬起半寸。林晓玥的灵光也极力内敛,仿佛要融入周围的黑暗。前方是一个近乎九十度的直角拐弯,有微弱的光线从那边渗透过来,并非她们熟悉的任何光源——而是一种…苍白的、仿佛源自某种生物自身荧光的幽暗光芒,带着一种病态的生命感。
狙击手侧耳倾听了片刻,双手快速而精准地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陈薇凭借丰富的战术经验,勉强解读出其含义:前方有“存在”,非敌非友,性质不明,绝对安静,紧跟。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悄无声息地转过了拐角。
陈薇和林晓玥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拐角后的景象,让她们呼吸一窒。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其建造过程的巨大空间。然而,最令人震撼的并非其空间的广阔,而是覆盖了整个大厅墙壁与穹顶的“生命”——一层厚厚的、如同拥有独立呼吸般微微起伏的苍白菌类生物。它们像是活体苔藓,又或是某种未知的地衣,紧密地簇拥在一起,散发出那恒定而幽暗的苍白荧光,成为了这死寂国度唯一的光源。光芒并不均匀,在一些菌丛特别厚实的区域,光线会稍亮一些,如同跳动的脉搏,而在稀疏处,则阴暗如暮色。这光,照亮了大厅的中心,也照亮了其中的恐怖。
大厅中央,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数十个,或许上百个…“茧”。
那是用某种半透明的、类似树脂或生物琥珀的物质包裹形成的巨大椭圆体,每个都有三四人高,紧密地排列在一起。苍白的光芒透过半透明的茧壁,隐约映照出内部扭曲、蜷缩的阴影——那是一些形态各异、但大多呈现出非人特征的轮廓,有的带着昆虫般的节肢,有的生长着羽翼或鳞片,更多的则是完全无法用常理理解的怪异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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