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年的春天,当北京城内的柳絮刚刚开始飘飞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紫禁城表面的平静。这封来自万里之外的急报,用最沉痛的笔触,向朝廷报告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靖国公、南洋都督府大都督陈祖义,在爪哇海的一场突然爆发的海战中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一、爪哇海的黄昏
这场改变南洋格局的海战,发生在三月十五日黄昏时分的爪哇海苏拉威西海域。陈祖义亲率南洋水师主力——包括两艘最新下水的镇远级改进型宝船镇海号靖远号,四艘海沧级巡航舰,以及八艘辅助战船——正从满剌加前往香料群岛巡视新建的商站。
夕阳西下,海面上波光粼粼。站在镇海号舰桥上的陈祖义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方的海平线。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将,两鬓已经斑白,但目光依然锐利如鹰。突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在西南方向的水天相接处,出现了大片帆影。
升战旗!各舰就位!陈祖义沉着下令。多年的海战经验让他立即意识到,这支突然出现的舰队来者不善。
随着距离的拉近,望远镜中出现的旗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既不是荷兰人的三色旗,也不是葡萄牙人的红十字旗,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黑底旗帜,上面绘着白色的骷髅和一轮血红色的弯月。
是海盗?副将郑茂疑惑地问道。但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方舰队的阵型整齐划一,舰船大小规格统一,这绝不是普通海盗能够拥有的规模和组织。
陈祖义立即判断出这是一支伪装成海盗的正规海军。他下令舰队变换为防守阵型双鱼贯阵,充分发挥明军侧舷火炮数量的优势。
果然,对方在进入射程后立即开火。猛烈的炮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些战舰不仅航速奇快,火炮的射程和威力也远超荷兰战舰。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震天,水柱冲天。
激战中,一位曾经与西班牙人交手过的老水手突然惊呼:是西班牙人的新式战舰!我看过他们的船首像!
原来,驻守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对大明在东南亚的扩张深感不安,但又不敢公开撕破脸皮,于是想出了伪装成海盗进行偷袭的毒计。他们特意选择了远离主要航线的苏拉威西海域,就是要打大明水师一个措手不及。
战斗持续到深夜。镇海号遭到三艘敌舰的围攻,陈祖义亲临甲板指挥作战。就在这时,一枚链弹击中主桅,碎裂的木屑如雨点般四射。为保护身旁的年轻炮手,陈祖义挺身挡住飞来的碎木,其中一片尖锐的木屑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当靖远号拼死冲入重围救出主帅时,老将军已经昏迷不醒。郑茂含泪下令舰队突围,在夜色掩护下撤往最近的汶莱港。
二、八百里加急
这封沾着血迹和海盐的急报,在海上颠簸了整整十八天,终于在四月初三的深夜送达紫禁城。值夜的司礼监太监认出信封上代表最紧急军情的三道红杠,不敢怠慢,立即敲响了景阳钟。
已经就寝的张煜龙被钟声惊醒,披衣来到乾清宫。当他拆开火漆封印,展开那份字迹潦草的军报时,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军报是郑茂在病榻前含泪口述,由书记官记录的:
......三月十五日申时三刻,我舰队在爪哇海苏拉威西海域遭不明舰队突袭。贼舰约三十余艘,悬挂黑底白骷髅血月旗,然观其战法阵型,实为西夷正规水师......激战至亥时,国公亲临前线,不幸为流矢所伤......木屑入肺,创口溃烂,高热不退......太医云,恐......
在军报的最后,附上了陈祖义在昏迷前断断续续口述的遗奏:
臣老矣,死不足惜......唯望陛下速派良将,固我海疆......西洋大局,切不可因臣一人而废......
读到此处,张煜龙手中的茶盏一声跌落在地。冯保慌忙上前,却见皇帝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地下令:传太医令!立即准备前年暹罗进贡的千年老参!命天津卫即刻派出最快战船南下!
三、武英殿定策
次日清晨,武英殿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兵部尚书齐怀远第一个出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陛下!西夷欺人太甚!臣请尽起北洋、福建水师,直捣马尼拉,为靖国公报仇!
万万不可!户部尚书周文博急忙反对,马尼拉万里之遥,劳师远征,粮草难继。若荷兰人趁虚而入,我南洋大局危矣!
工部尚书则汇报了新舰建造的进度:镇远级三号舰还要三个月才能下水,此时出兵,恐准备不足。
就在众臣争论不休时,一副担架被抬进了武英殿——重伤未愈的郑茂坚持要来面圣。这位铁打的汉子泣不成声:陛下!国公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让臣等......守好炮位......
张煜龙沉默良久,突然问道:郑茂,若朕命你接掌南洋水师,当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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