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冰媚那句“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新纪元”总部每一个核心成员的心头。指挥中心里,因木冰清重伤昏迷而弥漫的悲痛与焦虑,此刻更混杂了一种深层次的迷茫。如果连他们内部最坚定的同盟都产生了动摇,那么面对外部愈演愈烈的风暴,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许木没有立刻回应木冰媚的质疑。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忙碌而压抑的指挥中心,仿佛穿透了层层合金甲板,落在了那片正被“心灵瘟疫”肆虐的土地,落在了那些在恐惧和疯狂中挣扎的灵魂上。星盘在他意识深处以前所未有的复杂轨迹运转着,计算着各种干预方案的后果,推演着人性在极端压力下的种种可能。
他看到了强行军事管制的血腥,看到了放任自流的崩溃,也看到了单纯语言安抚的苍白无力。所有的数据、所有的逻辑推演,似乎都指向一个无解的困局——当理念的冲突已经深化为潜意识的瘟疫时,任何外部的、强加的力量,都可能适得其反。
就在这时,一段来自疫区前线、信号极其不稳的实时画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画面来自一架在高空盘旋、冒着被击落风险的侦察无人机。镜头聚焦在某个刚被“瘟疫”席卷的小镇广场上。那里,人群依旧聚集,眼神空洞,但他们攻击的目标,已经从小型设备转向了镇中心那棵据说是镇子建立时种下的、已有数百年树龄的巨大古树。那棵古树在“生命织锦”技术的滋养下,本已焕发新生,枝繁叶茂,此刻却被一些疯狂的感染者泼上了燃料,点燃了!
火焰在古老的枝干上跳跃,浓烟滚滚,映照着下方那些扭曲而狂热的面孔,构成了一幅文明与疯狂交织的诡异图景。那燃烧的,不仅仅是一棵树,更像是一个象征,一个连接过去与现在、自然与文明的纽带,正在被彻底焚毁。
“他们…他们连自己的根都要烧掉吗?” 一位年轻的操作员不忍地别过头去。
木冰媚看着那燃烧的古树,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痛惜。她能感受到那棵树中蕴含的、绵延数百年的生命脉动,正在火焰中痛苦地哀嚎。
许木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在火焰中逐渐碳化的树干。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意识中星盘推演的迷雾。
行动。而非言语。
治愈。而非说服。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如炬,扫过指挥中心所有人,最终定格在木冰媚那双依旧带着迷茫与痛苦的眼睛上。
“我们没有走得太快,” 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彷徨,“但我们或许用错了方式。”
他大步走向控制台,调出全球通讯网络,他的指令清晰而迅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通知安保部门,取消原定对该区域进行干预的所有军事方案。”
“通知全球媒体,启动最高优先级直播权限,聚焦目标区域。”
“准备一架高速垂直起降运输机,最低限度安保配置。”
“冰媚,”他看向她,伸出手,“我们需要亲自去一趟。”
整个指挥中心一片哗然。
“主席!不行!太危险了!”
“那里已经完全失控!‘混沌病毒’的实体化影响范围不明,您和木女士绝对不能亲身涉险!”
“我们可以派遣更多的医疗队和心理专家…”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连阿卜杜勒亲王和弗里德里希伯爵也通过通讯表达了强烈的担忧。
许木抬起手,压下了所有的声音。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当语言失效,当逻辑崩塌,当恐惧吞噬理智时,唯一能够穿透黑暗的,不是更强大的武力,也不是更精妙的言辞。”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行动。是亲眼所见,亲手所为的……希望。”
木冰媚看着许木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定,以及那份坚定背后深藏的对她妹妹伤势的痛心和对当前困局的洞悉。她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同进退的决然。她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我跟你去。”
没有过多的犹豫,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述,简单的三个字,重归的信任与并肩作战的决心,尽在其中。
数小时后,运输机冲破云层,降落在距离那个燃烧的小镇数公里外的一处临时清理出的着陆点。一下飞机,焦糊和烟尘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依稀还能听到疯狂的叫喊和零星的爆炸声。安保小组如临大敌,紧张地构筑着防线。
许木和木冰媚却无视了安保负责人的劝阻,径直走向小镇的方向。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许木手中只拿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大小的“生命织锦”便携式激发单元,木冰媚则空着双手,步履从容。
当他们靠近小镇边缘时,已经能看到一些游荡的、眼神狂乱的感染者。安保人员紧张地举起武器,却被许木用眼神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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