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奴的裙摆刚扫过偏院门槛,王府西侧的墙角忽然传来两声断喝:“谁在那里?出来!”易枫心里一沉——方才为了观察正厅动静,他稍稍探出了灌木丛,竟被巡逻的金兵察觉。他不再隐藏,猛地从阴影里冲出来,手中匕首泛着冷光,不等金兵拔刀,左手匕首已狠狠捅进左侧金兵的胸口,右手匕首同时划过右侧金兵的脖颈。两道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却又迅速被寒风吞没,两具尸体软软倒在雪地里,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什么人?!”
正厅里的完颜昌和完颜希尹猛地起身,腰间佩刀“呛啷”出鞘。易枫不敢耽搁,指尖一翻,从怀中掏出两枚淬了麻药的飞镖,手腕发力,飞镖如流星般朝着两人射去。完颜希尹反应极快,见飞镖袭来,猛地掀翻身前的梨花木桌。“哐当”一声,桌子挡住了飞镖,木屑飞溅中,他翻身滚到墙角,堪堪躲过一劫。可完颜昌却慢了一步,飞镖直直射穿他的喉咙,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他双眼圆睁,双手捂着脖子,踉跄两步后重重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抓刺客!”完颜希尹爬起身,嘶吼着冲出正厅,一眼就看见雪地里完颜昌的尸体和易枫远去的背影,“是那个白发蓝瞳的贼子!快追!”易枫刚冲出王府大门,就撞见正要躲进柴房的赵金奴。他没时间解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急促却坚定:“跟我走!”赵金奴吓得浑身一僵,却被易枫攥着手腕快步拉到拴马处——那是他方才潜入时藏在王府外的战马。易枫翻身上马,又伸手将赵金奴拉到身前,勒紧缰绳,马鞭一扬,战马嘶鸣着冲向荒原。“追!给我追!”完颜希尹带着五百骑兵冲出王府,马蹄踏碎积雪,朝着易枫的方向疾驰而来。骑兵的呼喊声、马蹄声在雪夜里格外刺耳,像催命的鼓点,紧紧跟在身后。
赵金奴缩在易枫怀里,只觉得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膛。她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骑兵黑影,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她知道,此刻出声只会拖累易枫。易枫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又瞥了眼身后逼近的骑兵,眉头紧锁。战马驮着两人,速度本就慢了几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他左手控住缰绳,右手从怀中掏出五根飞镖,回头看准最前面两名骑兵的马蹄,手腕一甩,飞镖呼啸而出。“噗噗”几声,两名骑兵的马蹄应声被射穿,战马痛得人立而起,将骑兵甩在雪地里。后面的骑兵来不及避让,纷纷勒马,队伍瞬间乱了阵脚,与易枫的距离拉开了些许。“驾!”易枫趁机催马,朝着之前设下陷阱的冰面方向疾驰。雪地里的马蹄印蜿蜒向前,很快就到了冰面边缘——不远处的冰中央,人皇剑的剑柄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金奴顺着易枫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冰原,心里满是疑惑,却依旧没敢出声,只是紧紧抓住易枫的衣襟,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些——她不知道易枫要做什么,但此刻,这个救了她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战马踏着积雪冲到冰面边缘,易枫猛地勒紧缰绳,马蹄在冰面旁扬起细碎的雪粒。他翻身下马,一把将赵金奴从马背上扶下来,语气急促却沉稳:“你立刻往对岸的树林跑,别回头!”赵金奴虽满心疑惑,却见易枫眼神坚定,没敢多问,只用力点头,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岸边跑去,裙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此时,完颜希尹带着五百骑兵已冲到冰面之上,马蹄踏在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冰层微微颤动。他们看着易枫独自站在冰中央,眼中满是狠厉,嘶吼着逼近:“白发贼子!看你这次往哪跑!”
易枫握着人皇剑,目光落在剑身映出的冰面裂痕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等骑兵冲到离自己不足十步远时,他猛地将人皇剑插进冰面,双手握住剑柄,朝着左侧狠狠一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冰层裂开一道半指宽的缝隙,寒气顺着裂缝往上冒。
他拔出人皇剑,又迅速插进右侧冰层,再次用力撬动。如此来回五六次,冰面的裂缝越来越多,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连马蹄踏过的震动都变得越发剧烈。
“不好!冰要裂了!”有金兵察觉到不对劲,惊呼着想要勒马后退,可骑兵队伍早已挤在一起,根本来不及掉头。易枫见时机已到,转身就朝着赵金奴跑远的方向冲去。刚跑两步,脚下的冰层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彻底碎裂开来!冰冷的河水瞬间涌上来,将易枫和来不及反应的金兵一同卷入水中。
五百名骑兵、五百匹战马,连同完颜希尹,全都掉进了冰窟窿里。河水刺骨的寒冷瞬间浸透衣衫,金兵们惨叫着在水里挣扎,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面上扑腾,很快就被冻得失去力气,有的沉入水底,有的趴在浮冰上瑟瑟发抖。易枫在水里奋力挣扎,冰冷的河水让他牙齿打颤,却依旧死死盯着不远处同样在水中扑腾的赵金奴。他拼命划水,冲破浮冰的阻拦,一把抓住赵金奴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别慌!跟着我往岸上游!”赵金奴早已吓得浑身僵硬,被易枫抓住手腕后,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拼尽全力跟着他划水。两人在冰冷的河水中艰难前行,终于抓住一块较大的浮冰,借着浮冰的浮力,一点点游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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