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秋诚终于等来了与小姨陆知微约定的日子。
他依照陆知微的安排,换上了一身极为低调的寻常青衫,独自一人悄悄地从国公府的侧门溜了出去,来到了城外一处不起眼的茶寮之中。
陆知微早已等候多时。
她今日也同样换下了之前那身素雅长裙,穿了一套便于行动的淡紫色劲装,将那窈窕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
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婉,却又多了几分江湖侠女般的飒爽英气。
“小姨妈。”秋诚上前行礼。
“嗯。”陆知微点了点头,随即递过来一张纸条,“今日去那惊蛰诗会,你我二人都需得用个化名才行。这是我为你取的,你记一下。”
秋诚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三个字。
——陆慕威。
“......”秋诚的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
他看着自己这位正一脸“快夸我”表情的小姨妈,用十分无语的语气抗议道:“小姨妈,您......您认真的吗?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儿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陆知微眨了眨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故作不解地问道。
“这......这听起来,怎么好像......好像把我变成了一个爱慕自己小姨的变态啊!”秋诚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吐槽给说了出来。
谁知,陆知微听完,非但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而还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她煞有介事地说道,“不错,不错。你总算是开了点儿窍,知道这世间的美好,大多都藏于何处了。”
......所以说世间美好就积攒在您身上吗?
她看着秋诚那副吃瘪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狡黠。
“就这么定了!”她一锤定音,根本不给秋诚半分反驳的余地,“从现在起,你,就叫陆慕威。”
秋诚没办法,只好认命。
他又提出了另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名字是换了,可我这张脸,难道不还是我这张脸吗?到时候去了那诗会,还不是要被人给一眼认出来?”
秋诚本以为,自己这位神通广大到似乎无所不能的小姨妈,定然是会教自己一些话本里常说的那种神乎其技的易容之术的。
可谁知,陆知微听完,却只是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块用银丝勾勒着繁复花纹的半脸面具,递给了他。
“喏,戴上这个就行了。”她笑着解释道,“那惊蛰诗会,本就是一群不愿受世俗身份所累的文人雅士们,自发组织起来的。来参加的人,大多都是些不愿透露自己真实身份的真正的大家。”
“所以啊,与会之人,皆不以真面目、真姓名示人,这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了。你只要戴上这么个面具,便足够了。”
秋诚听完,仍是有些不太信。
小说里戴个面具就能掩盖身份,可这放在现实里还管用吗?
——也罢,也罢。
——连穿越都行,戴上面具等于换个人怎么了?
——为了剧情能正常地进展下去,有些时候,确实是只能这么进行了。
他妥协地接过了那块面具,戴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他却看到自己的小姨妈,也同样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与他那块样式相仿的白色面具戴在了脸上,只是颜色要更加素雅一些。
“小姨妈?”秋诚好奇地问道,“您也要去?”
“当然了。”陆知微看着他,理所当然地笑道,“你是第一次去,无名无姓的,若没有人引荐,怕是连门都进不去。我自然是要带着你一起了。”
秋诚虽然比较喜欢单独行动,但听说是规矩,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那......小姨您,又叫什么呢?”
......
惊蛰诗会的举办之地,位于京城西郊,一处名为忘忧谷的幽静山谷之中。
此谷,四面环山,终年云雾缭绕,谷内奇花异草遍地,飞瀑流泉随处可见,宛如一处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按理这种地方早该被朝廷开发了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现在还神神秘秘的。
惊蛰诗会的会场,便设在谷内一处天然的溶洞之中。
洞口极为隐秘,若非是熟人带路,外人根本无从寻觅。
洞内,更是别有洞天。
钟乳石倒悬,形态各异,在洞顶那些不知是何种材质却能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的映照下,闪烁着如同梦境般绚烂的光泽。
一条清澈的地下暗河从洞中蜿蜒流过,河水潺潺,其声叮咚,更衬得此地清幽无比。
河畔早已用上好的楠木搭建起了一座座精巧的亭台水榭。
此刻,正有数十位同样是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男男女女,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散坐于各处。
他们或品着香茗,或饮着美酒,或对着那奔流不息的暗河低声地吟哦着什么。
整个溶洞之内,都弥漫着一股神秘与高深莫测的奇异氛围。
陆知微领着秋诚来到洞口。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兰草的令牌,递给了守在门口的两位黑衣护卫。
那护卫接过令牌,仔细地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便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侧身让开了道路。
可当跟在后面的秋诚也想跟着一同进去时,那两位护卫却“唰”地一下伸出手中的长戟,将他给拦了下来。
“令牌!”其中一人冷声喝道。
秋诚当然没有。
他只能一脸无辜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早已转过身来,正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小姨妈。
陆知微看着他那副吃瘪的模样,这才满意地对着那两位护卫笑着说道:“这是我带来的人。放他进去吧。”
那两位护卫闻言,脸上那副冰冷得如同石头一般的表情瞬间便缓和了下来。
他们收回长戟,对着秋诚极为客气地抱拳一礼,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盛蘅夫人的客人。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担待。”
秋诚的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
他看着自己那位正一脸得意地冲着自己挑了挑眉的小姨妈,心里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
——盛蘅?
——胜蘅?胜过宜蘅?
——看来,母亲当年说,小姨她总是一味地模仿自己,还真是有点儿道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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