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价值连城的墨玉麒麟佩,手里摇着一把湘妃竹折扇,扇面上还是名家手笔。这一身行头,若是放在不懂行的人眼里,那是暴发户;但在懂行的人眼里,这就是移动的金山。
人群中,几个自诩清高的酸秀才已经开始皱眉了,低声议论着“有辱斯文”、“铜臭味熏天”。
顾长风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他今日依旧是一袭白衣,温润如玉。
顾长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那个一身劲装、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少年”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落座。
这诗会的规矩,并非大家坐在一起死读书,而是效仿古人“曲水流觞”。众人分坐在蜿蜒的溪水两旁,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面前,谁就要赋诗一首,或者表演个才艺。若是做不出,便要罚酒三杯。
这本来是个雅事。
坏就坏在,总有些不开眼的人,想借着这种场合,踩着别人的名声上位。
坐在秋诚对面不远处的,是一个身穿紫袍、满脸傲气的年轻公子。此人名叫赵文博,乃是姑苏织造府的少爷,家里有权有势,平日里最喜欢附庸风雅,却又没什么真才实学,最看不惯比他有钱、还比他长得帅的人。
很不巧,秋诚两样都占了。
酒杯晃晃悠悠,在溪水中打着旋儿,好死不死地,正好停在了柳清沅的面前。
柳清沅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吃得开心,见状愣了一下。她虽出身商贾之家,识字算账是一把好手,但对于这种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事,确实不甚精通。
赵文博见状,立刻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他摇着扇子,大声说道:“哎呀,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这酒杯既停在姑娘面前,那便是缘分。今日是‘秋水诗会’,不如姑娘就以这‘水’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他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在等着看笑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柳清沅那一身打扮虽贵气,却透着股精明干练的商贾气,不像是个读过几本圣贤书的。
柳清沅放下了桂花糕,有些局促。她下意识地看向秋诚。
秋诚正要开口解围,却见那赵文博又补了一刀:“若是姑娘做不出,也不打紧。只需自罚三杯,或者......给我们大家唱个曲儿助助兴,也是可以的嘛!哈哈哈!”
这话就极具侮辱性了。
把一个良家女子比作卖唱的歌姬,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周围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多是那些平日里依附赵家的闲人。
秋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手里的折扇轻轻一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然而,还没等他发作,坐在柳清沅身边的郑思凝,却先动了。
郑思凝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襦裙,头上只插了一支碧玉簪,整个人清冷得像是一株空谷幽兰。她平日里话不多,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
在洛都,她是出了名的才女,是连翰林院学士都要夸赞三分的人物。
只见她缓缓端起那个酒杯,动作优雅至极。
“这位公子,”郑思凝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我这姐妹,不善诗词,但这酒,我们也不白罚。”
“既然公子想听关于‘水’的诗,那小女子不才,愿代姐妹一赋。”
赵文博一愣,随即不屑道:“哦?那本公子倒要洗耳恭听了。”
郑思凝站起身,走到溪边,望着那浩渺的太湖水,略一沉吟,便开口道:
“云断长空雁影疏,霜红半染太湖图。 西风不解羁人客,乱剪秋波送玉壶。”
紧接着,她又走了七步。
“碎玉零金点翠微,半湖瑟瑟半斜晖。 今宵谁共清凉月?只有寒鸦带影归。”
七步成诗!
全场寂静。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连手中的酒杯歪了都不知道。
这是何等的才情!何等的敏捷!
赵文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本来想羞辱人家没文化,结果被人用才华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好!好诗!”顾长风第一个鼓掌叫好,眼中满是惊艳。
郑思凝微微福了一礼,神色淡然地坐回原位,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轻轻握住柳清沅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柳清沅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她反握住郑思凝的手,心里那个暖啊。这就是姐妹!这就是战友!
然而,赵文博哪里肯咽下这口气。
他在才学上输了,便想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他的目光落在柳清沅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上。那是一块黄玉,成色极好,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哼,有些人才学虽好,但这眼光嘛......啧啧。”赵文博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姑娘腰间挂的那块玉,看着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赝品吧?”
他家里是管织造的,对这些金玉古玩颇有研究,自认为眼光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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