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乎离开后,善逸并没有像自己决心那样去找蝴蝶忍。
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慢慢滑坐在廊下,背靠着柱子,目光空洞地望着庭院里那株老紫藤。
脑子里塞满了香奈乎的话、那个诡异的壶、,还有“壶中仙”那张酷似无一郎的脸……所有东西搅成一团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浆糊。
他该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去找蝴蝶忍,或者再仔细翻翻他的笔记,甚至……再去探探“壶中仙”?
可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无力感和莫名的恐慌攥住了他。他害怕。害怕从蝴蝶忍那里得到更糟糕的结论,害怕从笔记里翻出无法承受的过往,更害怕靠近“壶中仙”会引来更多不可控的视线,将狯岳彻底暴露。
于是,他什么也没做。接下来的两天,他像一具空壳,依旧重复着机械的日常:
准备血食、煎药、放在门口。自己吃得很少,练剑也心不在焉,更多时候就是发呆,或者漫无目的地在府邸里走来走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眼神却始终没有焦点。府邸里的寂静比以前更甚,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狯岳依旧把自己关在客室,但善逸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和过于安静的举动,似乎反而引起了狯岳留意。
送进去的食物和药会被拿走,偶尔开门时,善逸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会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审视,或许还有烦躁。
第三天清晨,善逸照例将温热的血食和药碗放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廊下,看着熹微的晨光一点点染亮庭院里的石板。门忽然开了。
狯岳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深色和服,衬得脸色更加苍白,青色眼睫下带着淡淡的阴影,显然也没休息好。他没有立刻去拿托盘,而是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善逸身上。
善逸迟钝地抬起头,金褐色的眼睛因为缺乏睡眠和心绪不宁而显得雾蒙蒙的。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狯岳先移开视线,看向庭院一角那棵雷击木。他忽然开口,声音因为久未说话而有些低哑,:
“雷之呼吸,第八型,‘鸣炎’。”
善逸心头一跳。鸣炎........狯岳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狯岳转过头,青色眼眸盯着他,:“雷之呼吸,第八型‘鸣炎’。你提出来的,但是,第七型呢?”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像要剥开善逸所有的伪装:“雷之呼吸的型,壹到陆,我都知道。第八型‘鸣炎’......为何要跳过第七型?直接第八型?”
狯岳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善逸,声音压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知道,对不对?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缺失的第七型。告诉我,那是什么?”
善逸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第七型。
……“火雷神”。
那是他在那个漆黑绝望的夜晚,在濒死的边缘,被逼到极致时,将自己对雷之呼吸所有的理解、对逝去之人的思念、以及想要守护同伴的强烈意志,毫无保留地燃烧殆尽,最终迸发出的、独属于他我妻善逸的“型”。
是只存在于他记忆深处,属于另一个世界线、另一段惨烈人生的……“最终奥义”。
这一世,他还未曾使出,甚至未曾真正去回想、去触碰。那不仅仅是招式,那是烙印在他灵魂里的痛楚与觉悟。
他不能说出来。无法解释其来源,无法说明为何爷爷的传承里没有,更无法在此时、此地,对着狯岳,揭开这道伤疤。
“我……”善逸的嘴唇颤抖着,金褐色的眼瞳剧烈收缩,里面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慌乱,“我……不知道……爷爷没……”
“撒谎。”狯岳打断他,眼神冰冷而笃定,“你现在的样子,就是知道。为什么不能说?那第七型……和我有关?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统’的型,而是……” 他顿了顿,眼神更沉。
空气仿佛凝固了。善逸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狯岳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看着善逸这副崩溃的反应,狯岳眼中的探究慢慢被烦躁和冰冷取代。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算了。”他弯腰端起托盘,转身,“看来又是那些……只有你‘知道’的秘密。守着它们发霉吧。”
门,又一次在善逸面前合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厌弃。
善逸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这就是他所所干的一切?给大哥看了记忆,又将它忘记,你到底在写什么剧本啊?
这个问题,连同之前所有的焦虑和无力感混合在一起,几乎要将善逸的神智撕裂。他感到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扶着柱子才勉强没有倒下。
就在这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沉默和痛苦达到顶点时——
“善逸先生!狯岳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一个尖锐到变调的喊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急促脚步声,一个年轻隐队员冲到了敞开的大门前,他满脸惊骇,上气不接下气:
“是、是‘壶中仙’!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跟着霞柱大人他们的队伍出任务去了!刚才传回消息,他们在任务地点附近发现他昏死在一处山涧边!
怎么叫都没反应!气息古怪得很!香奈乎小姐和忍大人已经紧急赶过去了!
她们让我立刻来通知你们,务必、务必尽快过去看看!香奈乎小姐说……说情况可能比预想的更麻烦,很可能和之前那个壶,还有……还有狯岳大人您身上的印记有关!”
善逸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是同时——
“砰!”
客室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响。
狯岳站在门口,那双青色的眼睛,燃烧着冰冷的、暴戾的光芒。他的左手死死扣着右腕,指缝间,那暗红色勾玉正散发出灼人的热度,红光透过皮肤和指骨隐隐透出,甚至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如同灰烬爆裂般的“噼啪”声。
他看也没看吓呆了的隐队员,冰冷的视线掠过脸色惨白的善逸,吐出两个字,: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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