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唐走在前面,村长吴阿公和两名精壮村民跟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一种既不至于跟丢、又随时能做出反应的警惕距离。气氛有些沉默和压抑,只有脚踩在落叶和灌木上发出的沙沙声。
李金唐能感觉到身后三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自己背上,但他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带路,同时在心里反复盘算着接下来的说辞。光是找到泉水还不够,必须体现出额外的价值,才能换取更多的信任和更好的条件。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穿过一片难行的灌木后,李金唐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那处被藤蔓半遮掩的岩壁凹陷:“村长,就是这里。”
吴阿公快步上前,拨开藤蔓。当看到那汩汩涌出、在小小水洼中汇聚的清澈泉水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了些许。他身后的两个村民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掬水喝。
“等一下!”李金唐突然开口阻止。
三人动作一顿,立刻又警惕地看向他,吴阿公的眼神里带着疑问和一丝不悦。
李金唐赶紧解释,语气尽量诚恳:“村长,这泉水虽然看着清澈,但毕竟是野外生水,直接喝恐怕不太安全,容易生病。尤其是孩子和老人,肠胃弱,喝了可能会拉肚子甚至发烧。”
他这话并非完全危言耸听。系统标注水质“优”是指其本身污染少,但野外水源难免有微生物或寄生虫卵。
吴阿公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泉水,又看了看李金唐:“那你说怎么办?这水不能喝,找到了又有什么用?”语气中带着质疑。
“能喝,但需要稍微处理一下,很简单,我能教大家。”李金唐立刻接口,他知道展示价值的机会来了,“只需要用简单的砂石过滤,再烧开一下,就能放心喝了。这样能避免很多病痛。”
“过滤?烧开?”吴阿公显然没听过这种说法。村民们取水都是直接喝河水,生病了往往归结于鬼神或者体质问题。
“对。”李金唐一边说,一边开始现场演示。他用手在水洼边挖了个小坑,然后找来一些相对干净的细沙、小石子和稍微大点的鹅卵石,分层铺在小坑里,做成一个极其简易的过滤装置。然后他将水洼里的一点水舀起来,慢慢倒在自制的滤层上。
浑浊的水经过层层过滤,渗到坑底时,果然变得清澈了不少。
“看,这样能去掉很多脏东西。”李金唐指着过滤后的水,“但这还不够保险,最好再用水罐装起来,放在火上烧滚,冒出很多气泡那种,滚一会儿再晾凉了喝。这样水里就算有看不见的小虫子,也能被杀死,喝了就不会肚子疼了。”
他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着煮沸消毒的原理。
吴阿公和两个村民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喝水还有这么多讲究,但李金唐的演示和解释听起来又似乎很有道理。尤其是联想到村里确实时常有人莫名腹泻发烧,尤其是孩子,难道真是喝水的原因?
吴阿公沉吟了片刻,对其中一个村民示意了一下。那村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李金唐刚才演示的方法,用双手捧起过滤后又从水洼里新取的泉水(李金唐示意过滤一次后可以直接取用新水),小心地喝了一小口。
村民的眼睛猛地睁大,咂咂嘴,惊喜地对吴阿公说:“阿公!甜!真的很甜!比河里的水好喝多了!”
吴阿公这才亲自俯身,用手捧起水喝了一口。清冽甘甜的滋味瞬间征服了他久喝苦涩河水的味蕾。他长长舒了口气,看向李金唐的眼神彻底变了。
怀疑减少了七八分,取而代之的是惊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重视。
“你……懂得很多。”吴阿公缓缓说道,语气缓和了不少,“这取水、烧水的法子,真的能防病?”
“不敢说绝对,但能防住大部分因为喝水引起的病。”李金唐谨慎地回答,“尤其是对孩子和老人好。以后村里人取水,可以先用粗布初步滤一下,回家再用砂石滤一遍,煮开了喝,长期下来,生病的人肯定会减少。”
他再次强调了对老人和孩子的好处,这很容易打动人心。
吴阿公沉默地看着那眼泉水,又看了看李金唐,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好,李……金唐,是吧?如果你的法子真的有用,村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你之前说,想找个地方落脚?”
“是的,村长。”李金唐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我只需要村子边上一点点地方,能搭个遮风挡雨的茅草棚就行。我可以用我知道的其他东西,比如辨识能吃的野菜、或者以后找到别的资源,来跟村里换吃的。”
他没有提橡胶林,那太惊世骇俗,而且他还没想好怎么利用。
吴阿公点了点头:“村子东头,靠近树林那边,有一个以前老陈头留下的茅屋,他前年死了,之后就废弃了,有点破,但收拾一下应该还能住。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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