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午后,长浏地铁站迎来了难得的平静时段。早高峰的喧嚣已然退去,晚高峰尚未到来,站厅里只有零星的乘客匆匆走过。林晓梦站在三号通道的X光机后,难得有机会稍作喘息。
连续几周的高度紧张让她身心俱疲。那200元罚款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李哥鬼祟的动作和公司的“和稀泥”处理更让她对这份工作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质疑这份工作的意义,甚至质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个行业。
“请将随身物品放入安检机。”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个背着巨大登山包的外国游客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人约莫三十岁,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额头上,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焦虑和困惑。他站在安检机前,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庞大的背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晓梦强打精神,用简单的英语示意:“Bag, here.”她指着传送带,尽力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外国游客如释重负,费力地将背包放上传送带。在这个过程中,晓梦注意到他的手掌有一道明显的擦伤,还在微微渗血。
当背包通过X光机时,晓梦仔细检查屏幕。登山包里塞满了各种物品:帐篷、睡袋、炊具...还有一堆形状奇怪的金属零件。她示意游客开包检查,对方立即配合地打开背包。
检查过程中,晓梦注意到游客不时看向站内指示牌,又看看手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种焦急的神情,让她想起之前那个因考试迟到而崩溃的男生。
“No problem.”检查完毕,晓梦微笑着将背包还给游客,下意识地指了指他的手,“Your hand...okay?”
游客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Its nothing. Thank you.”
晓梦点点头,目送他背起沉重的背包,快步走向闸机。她很快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继续投入工作。
下午三点左右,人流再次稀疏下来。晓梦正在整理隔离栏中的物品,忽然感觉有人站在通道外。她抬头,惊讶地发现是那个外国游客去而复返。
游客的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见晓梦注意到他,便隔着隔离栏将纸条递了过来。晓梦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上面用英文写着一行字:“Thank you for your smile.”旁边还画着一个简单的笑脸。
她愣住了,抬头看向游客。对方指了指她的嘴角,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做了一个“温暖”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晓梦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感觉它像有千斤重。那个简单的笑脸和一句感谢,在她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回想起来,今天自己状态很差,几乎是一直强撑着在工作。那个微笑,不过是职业性的习惯动作,甚至可能比平时还要勉强。她根本没有特意对谁微笑,更没有想过会有人因为这个而专门回来感谢她。
赵小雨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情书啊?”
晓梦将纸条递给她,语气有些恍惚:“刚才那个外国游客送的。”
小雨看了一眼,噗嗤笑出来:“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浪漫故事呢。”她把纸条塞回晓梦手中,“这些老外就是爱搞这些虚的。”
但晓梦不这么认为。她小心地将纸条抚平,夹在工作日志里。那个简单的笑脸和一句感谢,在她看来比任何华丽的赞美都要珍贵。
下班后,晓梦没有立即离开。她坐在休息室的角落,再次拿出那张纸条仔细端详。墨水是普通的蓝色圆珠笔,笔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的。笑脸画得也很简单,两个点代表眼睛,一条弯曲线代表嘴巴,但却莫名地生动传神。
她忽然想起培训时教官说过的话:“一个微笑,一句问候,可能就能化解很多矛盾。”当时的她对此不以为然,觉得这不过是形式主义的说教。但现在,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微笑的力量。
回出租屋的路上,晓梦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她想起外国游客那个“温暖”的手势,想起他眼中的真诚感谢,心中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些。
手机响起,是张磊发来的消息:“今天怎么样?听说你收到情书了?”
晓梦忍不住笑了。消息传得真快,连站务部都知道了。她拍下纸条的照片发过去:“不是情书,是感谢信。”
张磊很快回复:“这个更难得啊!说明你的微笑有治愈力量。”
这句话让晓梦的心轻轻一颤。治愈力量?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安检员,能有什么治愈力量。
回到家,晓梦将那张纸条仔细地贴在床头。它和那张红色的工资条并排贴着,形成一种讽刺的对比:一边是公司的惩罚,一边是乘客的感谢;一边是冰冷的数字,一边是温暖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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