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弟子的手指刚碰到她肩膀,云绵绵的睫毛颤了颤。
那滴悬在鼻尖的冷汗终于砸下来,正好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边,咸得像谁偷偷往她嘴里塞了颗腌渍话梅。
她没睁眼,但意识已经顺着胸口那道隐秘的灼热,滑进了识海深处。
族纹还在发烫,像块刚从炼丹炉里捞出来的铁牌。她指尖悄悄蜷起,在掌心划出一道血口,血珠顺着经脉游走,最终渗进心口金纹。
“门都推开一条缝了,”她在意识里轻声说,“再关?不好意思,这波我先锁死。”
那扇藏在云雾后的门猛地一震,仿佛有谁在里面踹了一脚。可她不管,直接把整条胳膊的血都往里灌,动作豪横得像是在抢购双十一最后一件库存。
金光从她眼皮底下闪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小姐眼皮跳得厉害。”老嬷嬷皱眉,伸手想摸她额头,却被族老拦住,“别碰!刚自毁灵体的人,经脉里全是乱流,你碰了轻则经脉炸裂,重则当场表演人体烟花。”
老嬷嬷吓得缩手,嘴里嘀咕:“这丫头命真硬,雷劈不死,自毁不亡,莫不是祖宗显灵?”
“显个屁。”旁边族老冷笑,“灵体都碎了,剩个空壳子,连灵根都不完整,还能修什么仙?顶多当个活体香炉,供着点家族香火。”
话音刚落,云绵绵忽然睁眼。
琥珀色的瞳孔干净得像刚洗过的玻璃弹珠,左颊酒窝一晃,声音软得能掐出水:“爷爷们~我好怕哦。”
全场一静。
这语气,这表情,这咬唇的小动作——完完全全就是个被吓懵的七岁小孩。
族老们交换眼神,心里齐齐松了口气:还好,没觉醒什么逆天智慧,还是那个能拿捏的软包子。
没人看见,她眼底那道雷纹,正缓缓收进瞳孔深处。
她任由自己被抬进侧殿,安置在软榻上,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团子,缩在月白裙子里瑟瑟发抖。
外头风声呼啸,殿内香炉青烟袅袅。
她闭眼,意识再度沉入识海。
眼前是一片漂浮的云海,中央悬着一只碧玉葫芦,静静旋转。三道灵脉如龙盘绕,底下一口灵泉泛着微光,水波荡漾间,竟映出她此刻的脸。
“哟,新住户?”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灵泉边响起。
云绵绵没动,只是在意识里歪了歪头:“老祖宗,您在这守门三千年,工资结过吗?”
残魂一滞。
它本是云家初代家主的一缕执念,被困在这空间里当看门大爷,别说工资,连个年终奖都没见过。
“放肆!”它怒喝,威压如潮水涌来,“此乃云家禁地,外人不得擅入!”
“外人?”云绵绵轻笑,指尖一滴血落入幻象中的灵泉,“血契都认了主,您再嚷嚷,小心系统判定您违规占用编制。”
血滴入水的瞬间,灵泉泛起一圈金波,三道灵脉同时轻震,仿佛在点头。
残魂气得胡子都快炸了:“你……你竟敢引血契主?!这空间岂是你这小辈能染指的!”
“染指?”云绵绵眨眨眼,“我这不是怕您孤单,来陪您唠嗑的吗?再说了,您守着这破庙三千年的工资都没领,我一进来就解锁外庭,这不叫染指,这叫资产重组。”
残魂:“……”
它想掀桌子,但发现自己连桌子都没有。
云绵绵不等它反驳,意识一转,已绕到灵泉边缘。她蹲下,指尖轻点水面,一缕神识探入。
“每月三日暴动期?”她忽然开口,“喝一口就暴体而亡?”
残魂冷笑:“炼气三层都撑不住,你还想试?”
“那如果我偏要喝呢?”她歪头,“就一口,就尝尝。”
“你找死?”
“我不怕死,我怕没流量。”她收回神识,意识逐渐抽离,“毕竟,逆袭剧本不靠作死,靠啥?”
残魂气得在原地打转,眼睁睁看着她的意识消失。
云绵绵睁眼,嘴角微扬。
腰间碧玉葫芦轻轻一烫,像被谁隔着口袋点了三下。
她不动声色,将一滴血珠悄悄滴在葫芦底部的金线上。金线如活物般蠕动一圈,随即隐没。
成了。空间认主,载体激活,反向绑定完成。
门外脚步声响起,族长亲自来了。
他手里托着一枚青玉小瓶,里头躺着一颗泛着微光的丹药,表面还画着符纹。
“绵绵啊,”族长一脸慈祥,“这是护体丹,能稳住你残破的经脉,让你少受点苦。”
云绵绵缩在榻上,眼眶泛红,咬着唇不说话。
族长心说:这孩子还是怕了,好控制。
他亲手倒出丹药,递到她嘴边。
云绵绵盯着那颗丹,心里冷笑:护体?护你个头。这玩意儿是“封灵禁丹”,专克雷灵体,吃下去不仅灵根被锁,神识也会被慢慢腐蚀,三年内变成植物人。
她张嘴,装作要接。
就在丹药即将入口的刹那,她指尖一缕雷丝悄无声息地缠上药丸。
“啪。”
极轻的一声,禁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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