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沈文琅将自己摔进客厅宽大的沙发里,周身弥漫着低沉的气压,比窗外的夜色更浓重。
周渡已经走了,她走的时候,颇不放心,“文琅,把高途放出去,你真的能看开?这种志气可不是那么好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你这可是痛上持志,痛上加痛。”
沈文琅此时几乎想封周渡为乌鸦家族的先知,果真被她说中了。
理智是一回事,本能是另一回事。
特别是这夜深人静,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无处不在的、属于高途离开后留下的真空地带。
他用理智去分析,去思考,去行动,去布局,去得出最优解。
但一想到高途此刻正和另一个男人——一个Alpha,在静谧的湖边别院里,或许正相谈甚欢,或许正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一股无名火就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
昨天晚上,高途说,他周一回来上班。
沈文琅原本留足了足够的时间来等他痊愈,可这么快,突然就又开始了离别的倒计时。
高途回来上班,就意味着,他的离职又开始滴答着往前推进。
沈文琅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可那无形的束缚感越来越强,几乎要扼住他的呼吸。
他一贯自持冷静,可此时,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跑出来各种片段,高途的离开、花咏的设计、盛少游的质问、郑与山的强硬、周渡的告诫……它们来来往往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地狠狠砸在沈文琅那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上。
“呃……”沈文琅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青筋在皮肤下突突跳动。他感到浑身血液像是被熔岩炙烤,又像是被玄冰冻彻,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躁动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叫嚣着需要填补,需要安抚。
这种熟悉的土崩瓦解?
是易感期,因为应激,竟然紊乱到提前了。
沈文琅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已经知道高途是Omega了,可这比高途是个Beta时更让他难熬。
沈文琅是S级Alpha,他的易感期素来比寻常Alpha更加强烈和难以控制。以往,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效抑制剂和提前数月清空的强工作日程,总能勉强将这股周期性的风暴压制下去。
因为那时他知道高途是个Beta,无法用信息素安抚他。
他通常会选择用超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把易感期过剩的精力与攻击性全部投入到不见硝烟的商业厮杀中,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来宣泄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躁动。
有时,他会忍不住靠近高途。让他身上那股清冷干净的气息来抚慰他躁动的神经,让他获得片刻的、珍贵的平静。
他一直死死控制着自己,从不越界。
可偶尔,那被压抑的渴望会不受控制地转化为工作上更严苛的要求、语言上更尖锐的批评,或者暴躁易怒的无缘由攻击。
高途有一个固定的Omega伴侣后,嫉妒和不甘的沈文琅碰到这种情况,更是糟糕到了极点,意志力和高强度的工作对他已经无法奏效,他开始使用强效抑制剂。
毕竟作为讨厌Omega的人,使用抑制剂,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可有时沈文琅又不免觉得悲哀,那些抑制剂,竟然是自己喜欢的人亲手准备的。
沈文琅跌跌撞撞地起身,去打开抑制剂恒温箱,里面竟然是空的。
以往,一直是高途在负责补充和管理。
这些小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可最近因为高途提交辞呈,加上高晴病重需要频繁往返医院,这些琐事被搁置了。
沈文琅想去酒柜倒杯烈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这该死的本能。然而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杯子和瓶子从他手中滑落,“啪啪”的一声声脆响,碎片和酒液四溅开来,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
浓郁而霸道的鸢尾花信息素,再也无法控制地从他周身弥漫开去。那气息不再是以往那种内敛的、带着距离感的冷香,而是充满了侵略性、压迫感,甚至带着一丝绝望与断裂般的窒息感,瞬间充斥了整个宽敞的客厅,并且不受控制地向四处扩散。
越是靠近沈文琅的住所,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却极具压迫感的鸢尾花信息素就越是明显。
等高途将车停在别墅外,那浓郁到几乎化为实体的、属于失控Alpha的信息素,如同奔腾的浪潮般拍打过来,让高途瞬间难以呼吸。
易感期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而且是这么严重的失控!
是因为花秘书跟盛少游走了?
郑与山一向有风度,虽未深说,却也告诉了高途后续。
毕竟,那是他惦记过的事情。
这么霸道的信息素,高途迟疑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程单,瞬间恨不得一头撞死。沈文琅生活用品那栏里,抑制剂后边空荡荡地像是在嘲笑他的职业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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