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没发火,反而笑了。那笑冷,淡,却让人心里发毛。他解开左手腕上的布,露出皮下一道铁灰色的印——“行者”印记,曾经吸他诗魂,想把他炼成傀儡。现在,那印记边上泛着红,里面像有火在烧,像个微型炉子在转。
“它吃过我的诗魂,想把我变成行者。”他指尖点心口,“现在——它成了炉。烧的是他们的诏令,炼的是我的火。”
他抬头,左眼金纹一闪,识海里青焰翻腾,像千万诗句在烧、在重组、在炸。
“我骨为薪,照夜不烎。”
八个字出口,诗魂震动。整个密堂的诗碑嗡嗡响,碑文自己裂开,一道道“诏”字被撕开,底下露出“逆”字。那些“逆”歪歪扭扭,却带着一股压了几千年的火气,终于冒头。
有人捂耳朵,像听见几百个诗人临死前的低语;有人跪下,眼里流出血泪——那是被封住的诗感,现在冲破禁制,像河决了堤。
“今天不战,”刘斌声音压得低,字字像锤子,“明天谁是牢里的人?诗要是不烧,还算什么诗?要是不能烧穿谎话,不能照亮黑,不能替弱者说话——那它就是一堆死字,一具空壳,一张祭文!”
没人再吭声。
他转身,走向主墙。抽出腰间的断笔——一截焦黑的竹枝,笔尖断口闪着金属光,是他从诏狱带出来的唯一东西。他割开手腕,血顺着笔杆流下,在墙上写下三个大字:
同燃诗。
血字刚成,全堂诗碑轰然共鸣。碑文自动重组,浮出两个巨大篆字——
共抗。
不是刘斌写的,可笔迹跟他十七岁那年的手稿一模一样。好像有另一双手,早在千年之前,就写下了这誓约。空气里飘出淡淡的墨香,是远古诗魂的余味,是无数没写完的诗在回响。
“从今天起,诗盟重组。”刘斌抹掉血,声音冷,“主战派执令,监察院清内鬼,传讯组马上启动‘诗脉共振’。”
“怎么联系外面?”有人问,声音不抖了。
“用诗。”他说,“不是字,不是声。是频率。是魂。”
他闭眼,识海金纹转,把“我骨为薪,照夜不烎”凝成一道无字之诗,以诗魂为波,向四面八方散开。不是话,不是调,是一种纯粹的意念,一种燃烧的信念,顺着地底诗脉,穿山过河,撞进每个还有诗感的诗人识海。
刹那间,各地诗魂震动。
江南水乡,一个盲诗人正在抚琴,指尖一颤,弦断。他抬头,无意识念了一句:“孤城不闭,诗刃未折。”徒弟问啥意思,他喃喃:“有人在喊我……用诗喊我。”
西北荒漠,沙丘深处一座破庙,一个披麻戴斗笠的诗人猛地睁眼,手里残卷无风自动,墨迹翻腾,浮出同样诗句。他摸着卷边一道细裂,是二十年前被迫烧稿时留下的。他低声一笑:“终于……等到了。”
东海孤岛,深山古寺,北境雪原……几十道诗魂同时回应,化作光点,在诗盟地图上一个个亮起。地图是千年诗骨粉画的,平时死的,现在像活了,每亮一点,就一声低吟,像大地在醒。
刘斌睁眼,目光落在西北那点孤光上。
“来了。”
“还不止一个。”
他掏出藏在断笔灰里的晶沙——诏狱核心的碎屑,能感应诗魂。他碾碎,混进血,滴在地图中央。沙粒像活的,游过去连上所有光点,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脉络清晰,像星图铺开。
“他们抽我们的诗,以为我们哑了。”他低声说,“可诗魂不会死。它就等一个点火的时辰。”
“现在,火着了。”
传讯官突然抬头,声音发颤:“西北回应者传回一句新诗——‘孤城不闭,诗刃未折’,末尾加了一句:‘我等你二十年了。’”
刘斌瞳孔一缩。
二十年前,他十七岁,写第一首反诗那夜,有个陌生诗魂在他识海边缘轻轻碰了一下,像风吹脸,留下一句:“笔在人在,诗断魂不灭。” 那人,然后就没了。
现在,回来了。
“准备三件事。”他下令,声音稳得像铁,“第一,查诗盟里所有‘静言阵’的残迹,一个个破。那是他们盯我们识海的耳目。第二,把牢里诗人的名字刻进诗碑,每天半夜集体念名,唤残魂。第三——”
他顿了顿,盯着地图上那片荒漠,眼神像刀。
“派人去西北,带我的血印和断笔灰。告诉他,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是带着火回来的。”
话没说完,外面有动静。
守卫冲进来,脸煞白,站都站不稳:“地脉……地脉在震!诏狱方向传来强共振,像……有人在强行重启‘诏眼’!而且……频率……跟刚才我们发的诗波……一模一样!”
刘斌猛地抬头。
左眼金纹狂闪,识海里那句“我骨为薪,照夜不烎”突然自己响起来,节奏乱了,音调歪了。
不对。
这不是他的频率。
是有人在学。
在冒充。
用同样的诗魂波段,反过来找他们。
“他们发现玉是假的了。”他低声说,手指已经攥紧断笔,“而且……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地图上,西北那点孤光猛地跳了几下,像挣扎,像警告,然后——
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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