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钟的嗡鸣还在耳朵里刮,像生锈的铁链子一节节拖过骨头缝。刘斌左臂的烙印猛地一抽,皮下的蓝纹顺着肩膀往上爬,像是有东西在肉里钻,不是疼,是更沉的痒,往脑子深处钻。他没动。
风从石缝里挤进来,吹得额前几根头发乱晃。他眼没眨,掌心里“容器柒”三个字烫得慌,金纹扭着,像活的。那热不烧人,反倒冷,压在胸口,像有颗星在肚子里塌。
地面晃了。不是地震,是脚底的石头在响,整片地皮都在低频里抖。远处楼塌了,声音闷着,接着是钢筋被拧断的尖啸,一根根,慢得瘆人。空气里一股铁锈混着电火花的味儿,呛得人想吐。
他抬手,把玉简塞进怀里,动作利索,像做过一千回。玉简边上刻着半句诗:“天地裂,诗不灭。”师父咽气前用血写的,也是他这辈子甩不掉的债。
转身,肩撞门。
青石门“轰”地炸开,碎石乱飞。外头——不是人间了。
天是灰的,云压着楼顶,像一块泡烂的抹布。天上浮着裂口,一道道泛蓝光,像玻璃砸碎了没掉。有些裂口转着,吐出雾,落地就长出藤,缠电线杆、路灯、树。碰哪儿,哪儿就锈,就粉,像时间快进了千倍。那不是植物,是活的,表面浮着暗纹,一明一灭,像喘气。
巷子里冲出一条狗,腿弯得不像狗,脊椎一节节拱起来,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调子——不是叫,是古诗的残句,断断续续。它看见刘斌,猛地刹住,头拧了一百八十度,眼眶往外冒蓝光,瞳孔里转着星图。下一秒,身子塌了,成了一滩黑泥,被蓝藤卷走,地上只留一道湿印,几秒后也盖住了。
刘斌没停。
他走路稳,踩在裂开的马路上,一步一顿,像在数命。左臂的烙印还在跳,蓝纹爬到锁骨,跟天上的裂口对上了频率。他知道,那是“裂渊之门”在叫他——要抽干所有“容器”,喂门。
他看清外面什么样,心里清楚墨塔撑不住了。加快脚步,穿过街,冲进雾里,直奔塔底,不多时就到了门前。
墨塔顶上,诗碑碎了,片片悬着,黑雾绕着,拼成门的影子,一闪一闪。三个留守的诗者盘在阵心,眼白翻着,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音,身子越来越淡,皮肤下浮出蓝丝,跟刘斌身上的烙印一模一样。那是“容器”的征兆——诗魂被抽,烧成门的柴。
刘斌冲上去,抽出铜牌,拍进阵眼。
金光炸开,像刀扫过。碑片“咔”地掉地,黑雾扭着,尖叫,像有东西在疼。门影抖,裂口开始合,像被人硬缝上。
三秒。
地面裂了,蓝纹顺着阵纹爬,直扑刘斌脚底。那纹路带劲,冷,恶。他一刀割腕,血甩成圈,以自己为锚,重画“断隔符”。血在空中划弧,凝成暗红印,落地就燃,火没温,只泛着让人骨头发凉的红光。火一烧,裂口暂时封住,黑雾嘶一声,退了。
两个活着的诗者瘫在地上,喘得费劲。刘斌一把拎起一个,那人眼白泛蓝,嘴抖:“北城……钟楼……裂了……南市……黑了……信号……断了……”
话没说完,瞳孔全蓝,喉咙里挤出一句怪话,音节拧着,像从地底爬出来的。接着七窍冒蓝丝,身子软了,化成蓝水,渗进地板,没了。
刘斌松手,任他倒地。
他站在塔心,四周死静。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血衣贴背。他知道,这才刚开始。诗盟的线断了,据点一个个灭,而“裂渊之门”正在全世界开。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牌上。
金光再起,残阵响了,一道诗音穿乱流,发给所有还活着的信物持有者:“裂门现世,诸子归阵。”
不是命令,是最后的喊魂。
三分钟后,西郊传来一点回应——微弱的诗魂波动,断断续续,像废墟里有人划着了火柴。
七分钟后,东岭诗阁的残阵亮了,一道人影踉跄进来,手里攥着半截笔,笔尖滴血。
刘斌刚想喘口气,天黑了。
不是云,是整个天幕浮出九颗黑星,围着中央裂缝转,慢慢往下坠。无声,可所有裂口跟着张开。灰雨落下来,每滴带蓝光,落地就长藤,藤上开眼,眼珠齐刷刷转向墨塔。
他知道,那是门在看。
他站上塔边,把古钟碎片放阵心。钟没响,他用诗魂震它,引出九道残音,搭出“九脉伪阵”的架子。这钟是师父留的,碎了,还有点灵。他闭眼,心当弦,魂当弓,一音一脉,勾着天地里剩下的回响。
六个陆续赶来的诗者感应到,冲进阵位,连上诗魂,勉强撑起一道屏障。他们脸生,有伤,有气弱,可眼里都烧着火。
蓝藤撞上屏障,“滋滋”响,像酸在啃铁,暂时被挡。可就这时,三道主裂口同时撕开。
第一道在广场,蓝雾涌出,凝成几十个影子——没脸,关节反着弯,腿僵着,像提线木偶。它们不跑,只走,一步一踏,地面的诗纹就暗一分。靠近的诗者当场吐血,脑子像被锤砸,诗脉断了。那是“虚妄之步”,踩碎一切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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