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苏婉婷单薄的身体。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人行道上,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拽着千斤重的镣铐。骨髓采集后的剧烈不适感,在寒冷和湿气的侵蚀下,被放大了数倍。后腰处的酸胀痛楚一阵紧似一阵,如同有电钻在里面持续搅动,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仿佛在不断旋转、扭曲的万花筒,耳边是放大了无数倍的雨声轰鸣和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艰难搏动的闷响。
湿透的衣物紧紧黏在皮肤上,吸饱了雨水,沉重而冰冷,不断掠夺着她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发出“咯咯”的轻响,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寒意如同跗骨之蛆,钻心刺骨。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城市这么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苏家?自从她执意嫁给陆寒琛,与家里几乎闹翻,父母恨铁不成钢,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回去告诉他们,他们当初的反对是对的,她苏婉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人利用殆尽后像垃圾一样丢弃?
朋友?这三年里,她为了迎合陆寒琛,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活得像个透明人。那些曾经的朋友,早已疏远,此刻她狼狈如斯,又能去投奔谁?
天下之大,竟无她苏婉婷立锥之地。
这个认知,比冰冷的雨水更让她感到绝望。
但她不能停下。
仿佛只要一停下来,那蚀骨的寒冷和濒临崩溃的虚弱就会彻底将她吞噬。她只能凭借着一股不甘的恨意和本能,机械地、麻木地向前挪动。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街道两旁霓虹闪烁的店铺,疾驰而过的车灯,都化作了朦胧扭曲的光斑。行人匆匆,撑着雨伞从她身边跑过,偶尔投来诧异或怜悯的一瞥,却无人为她驻足。
她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游荡在这座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城市雨夜里。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她的体力终于透支到了极限。
双腿一软,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去!
“砰!”
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手掌下意识地撑地,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她趴在雨水中,泥水瞬间浸染了她米色的针织衫,狼狈不堪。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她几乎窒息。她想爬起来,可身体软得像一滩泥,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骨髓抽取的后遗症,情绪的巨大打击,体力的严重透支,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逐渐被黑暗侵蚀。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雨夜,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不……她不甘心!
她还没有让陆寒琛那个混蛋付出代价!还没有看到林薇薇的真面目被揭穿!她还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一次!
强烈的求生欲和不甘的恨意,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她即将熄灭的心田里顽强地闪烁。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视线在雨幕中艰难地搜寻。
模糊中,她看到前方不远处,临街的橱窗里透出温暖明亮的光。那是一家……看起来尚未打烊的店铺。店铺的招牌在雨水中看不真切,但那扇玻璃门,仿佛成了这片冰冷绝望中唯一的希望所在。
去哪里……至少,可以暂时避开这要命的雨水。
这个念头,给了她最后一点力量。
她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地面湿滑的缝隙里,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用膝盖和手肘,一点一点,艰难地朝着那光亮的方向爬去。
雨水混合着泥泞,沾染了她的全身,每挪动一寸,都伴随着身体和尊严的双重折磨。但她不在乎了。与陆寒琛给予她的羞辱和痛苦相比,这点狼狈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她爬到了那家店的屋檐下。
短暂的遮蔽,让她获得了片刻的喘息。她靠在冰冷的玻璃橱窗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嗬嗬的声响。
稍微缓过一点劲,她才有机会看清这家店。原来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民超市,灯火通明,里面似乎只有一个店员在收银台后打着瞌睡。
她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扶住门框,踉跄着推开了超市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
自动感应的电子音在寂静的店里响起,惊醒了打盹的年轻男店员。
店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门口,随即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鬼、头发凌乱黏在脸上的女人,像幽魂一样靠在门边,她的衣服沾满了泥水,嘴唇冻得发紫,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眼神空洞得吓人。
“喂!你……你没事吧?”店员有些警惕又带着些许同情地问道。
苏婉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嗬气。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却落在了旁边货架上挂着的一排简易雨衣和雨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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