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
一个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苏婉婷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男人。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俊,五官轮廓柔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清澈而温和,此刻正带着些许担忧看着她。
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显然刚才正在阅读。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苏婉婷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声音沙哑而警惕,身体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长期的伤害让她对任何陌生环境和陌生人都充满了不信任。
男人见她如此戒备,并没有靠近,而是将书放在一旁,温和地解释道:“你别怕,这里是我家。我叫顾清风,是一名医生。昨晚我下班回家,在路上发现你晕倒了,情况很不好,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山间清澈的溪流,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晕倒……”苏婉婷喃喃重复着,破碎的记忆逐渐拼凑起来。是了,她在雨中剪掉了头发,然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是他救了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穿着干净的、明显是男式的棉质T恤,宽大得像是唱戏的袍子。她的脸瞬间一白,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衣领。
顾清风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不安,立刻解释道:“你的衣服都湿透了,继续穿着会加重病情。我请了小区的保洁阿姨帮你换的,你的……旧衣服,我已经清洗烘干,放在那边的柜子里了。”
他的解释细致而周到,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她的尴尬。
苏婉婷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她此刻根本没有任何与人交流的欲望。她只是将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像一个试图缩回壳里的蜗牛。
顾清风看着她这副自我封闭、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镜片后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心疼。他没有再试图追问什么,只是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倒了一杯温水,又拿起一支电子体温计。
“你昨晚发高烧,接近四十度,还有严重的失温症状。”他走回来,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依旧温和,“先喝点水吧,嘴唇都干裂了。我再帮你测一下体温。”
苏婉婷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顾清风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或许是那杯水散发出的温热气息诱惑太大,也或许是顾清风身上那股沉静温和的气质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苏婉婷终于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去看顾清风,只是伸手接过了那杯水。水温恰到好处,不烫也不凉。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喝完水,她顺从地让顾清风帮她测量了体温。
“37.8℃,还是有点低烧,但比昨晚好多了。”顾清风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微微松了口气,“你身体非常虚弱,骨髓捐献后的恢复期需要静养,加上淋雨、失温和巨大的精神刺激,能醒过来已经算是万幸。”
听到“骨髓捐献”四个字,苏婉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刚刚因为温水而略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如纸。她垂下眼睑,浓密的长睫掩盖了眸底翻涌的痛苦和恨意。
顾清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粥碗。
“你很久没进食了,肠胃很弱,先喝点清淡的蔬菜粥吧。”他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熬得软烂的米粥,“我熬的,味道可能一般,但对你的胃有好处。”
粥的清香飘入鼻尖,勾起了苏婉婷胃里空荡荡的灼烧感。她确实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像是堵住了她的食道,让她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兴趣。
她摇了摇头,重新将脸埋进膝盖,用沉默拒绝。
顾清风看着她又缩回自己的世界,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强行要求她进食,只是将粥碗重新放回保温垫上,然后坐回沙发里,重新拿起了那本医学书。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阳光静静地洒满房间,温暖而安宁。这种静谧,与苏婉婷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偷偷地、从臂弯的缝隙里打量着他。
他看书的样子很专注,侧脸线条柔和,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加儒雅斯文。他身上没有陆寒琛那种迫人的、冷冽的侵略性,也没有她见过的那些豪门子弟的浮夸纨绔。他就像他名字一样,如同山间一缕清澈温柔的风,拂过满是伤痕的心田,不带来任何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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