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而看向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黄昏将至,阿尔卑斯山的傍晚总是来得匆忙。
“天气……看起来好像快变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念念说,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转移话题的生硬,“山里的傍晚,有时候会起雾。”
他的内心在疯狂叫嚣,渴望留住这个孩子,渴望知道他的名字,哪怕只是一个化名;渴望知道他住在哪里,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区域;渴望知道他是否会再来,哪怕只是一个渺茫的可能……
然而,他自始至终,没有问出那个最普通,也最致命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也没有问——“你从哪里来?”
更没有问——“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里?”
他不敢。
仿佛那个名字,那个确切的来历,是一道禁忌的咒语,一旦问出口,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会呼吸、会回答他问题的少年,就会像阳光下脆弱的肥皂泡,“啪”地一声,彻底碎裂,消失无踪。他宁愿维持着这虚假的、脆弱的平静,宁愿扮演这个一无所知的店主,宁愿让这次会面停留在最浅层的、安全的寒暄层面。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短暂的、偷来的时光,用目光一遍遍描摹儿子的轮廓,试图将这珍贵的每一帧画面,都深深地刻进脑海,作为未来漫长孤寂岁月里,唯一的、聊以慰藉的食粮。这种极致的渴望与极致的克制,形成了一种近乎自虐的沉默守护。
念念端起了那杯牛奶,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喝牛奶,但他还是低头,浅浅地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因紧张和山区凉意带来的僵硬。
他抬起眼,看着那个站在几步之外,身形清瘦,眼神复杂难言的男人。对方似乎因为他这个喝牛奶的动作,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毫米,那始终带着沉重压力的眼神里,也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满足的光芒。
这个发现,让念念的心头再次掠过那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放下杯子,轻声用德语说了句:“谢谢。”
陆寒琛几乎是立刻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更加苍白无力的、勉强维持的微笑。
画廊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沉默,与最初的死寂已然不同。它被那些看似普通、实则重若千钧的问答填满,被那无声流淌的、汹涌的情感浸润,变得格外沉重,也格外……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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