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轻轻响了一声,他们推开店门,重新走进雨里。雨点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悄悄打湿了裤脚。刘海没松手,林夏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两个人并肩走着,脚步很慢,像是怕惊扰了这场雨的安静。
屋檐下的雨水一滴一滴落下,在巷口织成一道薄薄的帘子。街灯昏黄,照得地面泛着油亮的光,整条小巷像被泡进了一张老照片里。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湿气和一点点铁锈味——那是城市边缘才有的味道。他们走得不急,不是累,而是好像在等什么,又或者……是在躲什么。
林夏低着头,睫毛沾了雨水,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小小的影子。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却依旧稳稳地回握着刘海的手。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你还在这儿,我也还在。
刘海一直看着前方,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街角那盏忽明忽暗的招牌上——“晴时咖啡”。字迹斑驳,像是很多年没修过,可奇怪的是,它每天都准时开门,从没歇过一天。没人记得它是哪年开的,也没人见过老板以外的人进出过这里。
“这地方从来没变过。”刘海扫了一眼墙上褪色的菜单,“三年了,价格没涨,装修没动,连角落那架钢琴上的灰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咖啡店就在街角,门上的铃铛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们推门进去,暖风混着咖啡香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雨声仿佛被隔开了,像是两个世界之间落下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很久没人踏足。店里不大,灯光有点暗,角落摆着一架旧钢琴,琴盖紧闭,上面落着一层薄灰,唯独中间的琴键干干净净,像是经常有人擦拭。
墙上挂着几幅画。都是油画,风格差不多,色调偏暗,画的是一片荒原:灰蒙蒙的天,枯树歪斜,地平线倾斜着,远处有一座倒着的塔楼,尖顶朝天,像一根刺扎进天空。最特别的是,每幅画的边框都是倒三角形,连吊灯罩子也是同样的形状,尖角朝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某种说不出意义的提醒。
刘海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认得这些符号。这不是装饰,是标记,是系统用来固定坐标的“视觉钉”。他曾在一个快要崩溃的空间里见过类似的布置——那时候整个世界都在一点点瓦解,只有这些倒三角牢牢钉住了现实的边界。
他拉着林夏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把外面的世界拉成了模糊的色块。霓虹灯的光影在水痕中扭曲变形,像记忆被反复擦写后留下的残影。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那道旧伤已经结痂,但皮肤底下似乎有东西在微微发热,不是疼,更像是被谁轻轻推了一下。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每一次轮回重启前,印记都会醒来。它不在皮肉下,而在更深的地方——像是刻进意识里的烙印,随着系统的波动而共鸣。他曾试着用刀割开它,结果只流出透明的液体;也试过用火灼烧,可伤口愈合得飞快,仿佛身体拒绝抹去它的存在。
而现在,它醒了。
林夏把吉他靠墙放好,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间那枚六边形吊坠,像是确认它还在。她抬头冲他笑了笑:“你说这家店会不会也放倒歌?”
“不会。”刘海盯着门口,“真要放,我们早就不在这儿了。”
倒歌——那些旋律错乱、节奏逆行的禁曲,本不该存在于现实中,却被某些觉醒者用歌声重构,成为撕裂时空的钥匙。一旦响起,整个区域就会进入“解构态”,轻则失忆,重则意识崩塌。
话音刚落,柜台后走出一个老妇人,灰白头发挽成髻,穿着深蓝色围裙,脸上皱纹很深,眼神却亮得出奇,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她端着托盘走过来,放下两杯咖啡,动作利索。
“热美式,加奶。”她说着,又看向林夏,“拿铁,少糖,对吧?”
林夏点点头,有些惊讶:“您记得?”
“记性好。”老妇人笑了笑,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她的袖口往上缩了半寸。
刘海瞳孔一缩。
她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疤痕——倒三角,边缘整齐,像是烙上去的,和他掌心的那一道,一模一样。
血液猛地冲上头顶。他一把按住林夏的手腕,力道重得让她愣了一下。
“别碰杯子。”他低声说。
林夏没挣扎,只是抬眼看她,又看了看那道疤痕,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项链吊坠轻轻震了一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老妇人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
空气变了。
不是温度,也不是气味,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原本坚固的东西正在变软。墙面开始泛出水波纹般的透明感,木地板像蒙了一层雾,吊灯的光晕扭曲了一下,玻璃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金属壁面。
刘海一把将林夏拽到身后,背抵墙壁,右手压在掌心印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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