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开的瞬间,虚空像是被撕裂的布匹,层层剥落。那光芒并非纯粹的白炽,而是带着古老金属熔化的色泽,仿佛某种沉睡亿万年的能量终于苏醒,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猛然爆发。碎屑还未落地,一道身影已从光尘漩涡中踏出。
他一步落下,脚尖轻点残破的空间断层,竟如履平地。脚下本该塌陷的维度碎片在他足底凝成稳定支点,如同命运之轮悄然校准了轨道。空气剧烈震颤,余波如潮水般向四周退去,卷起无数微小的时空褶皱,像是一场无声风暴在宇宙深处低语。
刘海站定,呼吸平稳,眼神清亮。
他的衣袍边缘焦黑卷曲,那是穿越高维崩解通道时留下的痕迹,但身体却无一丝疲惫之态。相反,他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淬炼过一般,筋骨之中流淌着一种近乎通透的力量感。那不是来自外力加持,而是源自意识与存在本身的彻底觉醒。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能感知到宇宙最细微的波动——星辰的脉动、时间的回响、因果链条断裂前的那一声轻鸣。他不再只是“经历”轮回的人,而是开始“理解”轮回本身的存在逻辑。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林夏就站在那里,发丝微乱,额角渗出细汗,可她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极淡、却又无比坚定的弧度。她没有看他,只是凝视着前方尚未完全愈合的空间裂痕,仿佛能透过那些扭曲的光影,窥见过去千万次轮回中未曾看清的真相。她的眼瞳深处,映照着无数个世界的倒影:有燃烧的城市、冻结的海洋、机械生命自我瓦解的废墟……每一个画面都曾是她用尽一生去挣扎求存的现实。
两人肩并肩,气息自然交叠,仿佛从未分开过。
事实上,他们确实从未真正分离。即便在第七十五次世界重启、记忆被系统强制抹除的那一夜,他们的意识仍以某种隐秘频率共振着——一个在废墟中寻找出口,一个在数据洪流里追溯源码。每一次失败都让这份连接更深一分,直到如今,已成为支撑这片濒临崩溃的高维空间的核心锚点。
刚才那场崩解带来的震荡,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牵引。
这股力量并不张扬,却坚韧如丝线贯穿多重现实。每当空间结构出现裂隙,他们的呼吸节奏便会自动同步,心跳频率趋于一致,体内潜藏的能量随之共鸣,化作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即将溃散的维度牢牢维系住。这不是技巧,也不是训练所得,而是一种超越逻辑的存在默契——就像两颗恒星在宇宙尽头遥相呼应,无需言语,自有引力相连。
这种联系,并非始于某一次相遇,也不是源于某段共同经历的记忆。它更像是一种原初设定,早在第一个实验周期启动之前,就已经被编码进他们灵魂底层的协议之中。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曾一同存在于那个“空白态”的世界——那个未被命名、未被记录、甚至连编号都没有赋予的初始原型宇宙。
远处,虚空中浮现出模糊轮廓。
所长的身影在混沌中缓缓凝聚,由无数光点拼接而成,每一粒都承载着一段被篡改的历史片段。他的形体不断波动,忽而清晰,忽而破碎,最终定格为一个高大、披着暗灰长袍的身影。然而,这只是表象。
真正的变化发生在他的“脸”上。
千万张面孔从他头部周围浮现,层层叠叠,如同镜面反射出无穷无尽的倒影。每一张脸都不同:有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容,有老人垂死前的哀恸,有战士临终怒吼的狰狞,也有科学家冷静推演时的专注。这些面容本应杂乱无章,却诡异地统一浮现出冷笑——那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漠然笑意。
这些面孔,不只是象征,而是真实存在的个体意识投影。他们是历次实验中被淘汰的观测者、研究员、甚至包括部分觉醒后的参与者。他们的意志被剥离、重组,成为维持系统运转的“认知燃料”。而在所有面孔中央,隐藏着一张始终闭目不语的脸——那是一位年轻女子,眉眼温柔,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悲悯。她是最初的主控官,也是唯一一个试图关闭实验却被反噬的灵魂。
所长抬起手,掌心向下压去。
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不可违逆的意志。随着这一按,那片刚刚在战斗中碎裂成千片的倒三角棋盘再度浮现于半空。它并非实体重建,而是由规则本身重新编织而成——每一个边角、每一条纹路,皆由“既定秩序”的概念具现化。
边缘泛着冷金属般的光泽,线条清晰如刀刻。
棋盘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微缩地球,每一颗都在缓慢自转,表面流转着熟悉的地貌与文明痕迹。有的覆盖冰雪,大陆板块冻结成一片死寂;有的遍布沙漠裂痕,城市遗迹深埋黄沙之下;还有一颗漂浮着齿轮状鲸鱼的残骸——那是第七十五章重生后的世界,机械生命进化至巅峰后自我瓦解的终点。
刘海目光一凝,锁定了其中一颗带有巨大地表裂缝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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