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嚷什么,想造反呀!陆警头,你别跟他们白费口舌了!” 外号杨大眼的看守长杨珍猛地推开门,恶狠狠地对着众人怒吼道。说罢,只听 “格吧” 一声,便将大门锁上了,理由是大家不遵守狱规。牛蔼见状,吓得抱头痛哭起来。
马堂先的内侄包世恩也是黄唐村的人,他与陆文彪是好友。听说姑父被锁,他心急如焚,匆匆赶来探望。他先找到陆文彪,问道:“陆哥,听说你们把我姑父锁起来了?到底是为啥呀?”
“你姑父?你姑父是谁呀?我没锁他呀。” 陆文彪一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麻荒地没钱买旗地那几个人,其中有我姑父。”
陆文彪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那几个人呀,不是我锁的,是杨大眼锁的,我也不知道有你姑父。没啥大事,就是因为没钱,吓唬吓唬他们罢了。既然这样,我让杨大眼把门打开就是了。”
陆文彪叫来杨大眼,让他把门打开。包世恩瞪了杨大眼一眼,便走进了门。马堂先见内侄来了,满脸愁容地问道:“你咋来了?”
“我姑听说你们被锁起来了,心里着急,知道我认识陆警头,就让我来看看你。” 包世恩解释道。
众人得知是包世恩找陆文彪打开了门,纷纷上前向他道谢。包世恩看着大家说:“这没啥,我姑父被锁起来,我哪能不管呢!” 他安慰众人一番后,又将杨大眼大骂一顿,指责他不该小题大做。临走时,他还说要去为大家说情。
包世恩向陆文彪告别,恳请他照顾姑父,也为乡亲们说说好话。陆文彪说:“我跟县长说说吧,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不过,我尽量关照父老乡亲,这也是应该的。”
第三天,众人再次被带到大堂。王县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先是怒气冲冲询问每个人的家庭情况,让代书一一记录下来,随后便开始训话。训完了又好言相劝,劝完了又继续训话,软硬兼施,让众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史凤格见状,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深知把这些穷爷们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像柳树开花,终究无果。他皱着眉头,走上大堂,依旧是双脚自然站立,两手插在裤兜里,做出一副肝胆相照、悲痛万分的样子。他以一个宽厚仁慈、为乡亲排忧解难的姿态,在王县长面前为众人恳切求情、说好话。王县长见状,也顺着装腔作势起来:“看看你们这位老乡,多好啊!听说你们受苦,他心疼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安,多么的耿耿忠心、痛心疾首啊!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争取早日被释放,不然,你们可就对不起史凤格了!” 王县长这番话,说得众人纷纷低头沉思,看着史凤格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惭愧与内疚。大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突然,王县长大声喊道:“都下堂想办法去吧!” 这一声,将王、史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推向高潮。台下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懊悔不已,垂头丧气地走回看守所。
此后几天,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既不再升堂审讯,也不放人。众人心中愈发慌乱,不知这牢狱之灾还要持续多久。
到了第七天,马堂先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大声抱怨道:“这算啥事呀,死活也该给个痛快!” 没想到,这话正好被路过的杨大眼听到。杨大眼既不打也不骂,只向马堂先索要三吊钱。马堂先无奈之下,只得给了他。杨大眼接过钱,得意洋洋地走了。不一会儿,陆文彪前来查房,马堂先见状,“扑通” 一声跪下,痛哭起来。陆文彪问明情况后,狠狠训斥杨大眼一顿,让他把钱退还给马堂先。
第八天,看守又将众人带到大堂。王县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让大家找保人,付保释放,回家筹款。史凤格见这是一个彰显自己恩情的好机会,便自告奋勇为大家做保人,书写保状。王县长还特意提醒大家,不要让史凤格难堪。史凤格满脸悲痛地说:“父老乡亲们被关押,我痛心疾首。原本想着让大家到县里听听县长的训话,问题就解决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要是再不为大家在县长面前说句话,那就太不成体统了,也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我这苦差事,早就想帮大家了,可又怕县长不领情,我也是有心无力。今天能把父老乡亲们从看守所营救出来,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愧疚不安。父老乡亲们回家后,一定要想办法凑钱,要是能把这事圆满解决,让大家得到土地,又不被县长斥责,那可就两全其美了。对我来说,既帮了大家,又给县长长了脸。父老乡亲们受苦了,都怪我史凤格没能及时帮助大家……” 说着,竟还掉下几滴眼泪。
回到村里的路上,众人望着熟悉的黄土地,却感觉像隔了一层雾。史凤格的 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筹钱?谈何容易!对这些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来说,见钱比见皇上还难,去筹钱比偷人还要令人难堪。平日里,整年想要弄到几个钱,就如同在草丛中寻找一根针那般艰难。但大家都觉得不能让史凤格受连累,只能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想办法。在这种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困境中,每个人都如坐针毡,心中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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