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友曦抱着稻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笑得格外灿烂:“韩大叔,您当年囤粮那手棋,真是神了!我当初还等着看你笑话,哪成想您是在下一盘大棋。” 韩昶拍拍他的肩膀,望着这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两人的情谊,在岁月的打磨下,愈发醇厚。
韩家走上富裕的路,是从韩昶爷爷开始的。爷爷韩勤富是个厚道人,在他那一代,最初时,既没土地出租,也不用给别人当长工,自己有祖上传承的30多亩地。家里人手多,30多亩地能自给自足。韩勤富生五子,长子韩子优、次子韩子良、三子韩子胜、四子韩子天,是赶马车的好把式,五子韩子才爱读书,其余三个儿子都是庄稼活的好手。五个儿子个个勤快,脑子机灵。在他的操持下,韩家的田地像滚雪球的越变越大,油坊、染坊的生意也日渐红火。
攒钱置地是他们最大的爱好。在韩勤富一家人看来,只有土地才是结结实实的生活保障。只要大家勤劳的对待自己的土地,那些土地就能长出一家人吃穿住行的一切需要,还能传给子孙,土地是家业兴旺的基础。
随着生活的日积月累,韩勤富买的地越来越多,老大、老二和老三都想挣更多钱,买更多地。地多了就雇长工,从三五个到七八个的时候都有。韩勤富和儿子们也和长工一样干活。别看韩勤富五十多岁了,可是他从来不闲着,一大早赶马车出去,回来挂一胡子霜。
看见长工铡草,他就坐下帮着续草,他续的草比较短,也匀称,铡出来的草料既细致,又匀称,牲口爱吃,长得膘肥体壮。
勤俭精明的韩家子弟,精打细算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在麻荒地,年长些的老人都知道,韩勤富这人,无论吃的还是穿的,都很寒碜,裤腰带都不舍得买,用破布条子搓。韩勤富的抠门在村里很出名。
韩家养了许多鸡,可是院子里从来没鸡粪,一是鸡要关在鸡窝里,二是无论大人和孩子,只要看到院里有鸡粪,就用铲子铲到粪堆上,院子总是很干净。
在他家干活的长工们也得早起,这是他家的习惯。冬天天短,经常天没亮,他家就点起油灯,韩勤富和家里人就起来了。儿媳妇们开始给长工做饭,儿子们喂牲口的喂牲口,起圈的起圈。东家都起来了,长工们也不能赖在被窝里睡觉了。他们起来了,饭也做好了,跟东家一起吃饭,吃完饭天就大亮了,也该去地里干活了。
韩勤富一家人凭借多年努力,为后代积攒一大份家业,包括240亩地,还有油坊、磨房、染坊、粉坊和一个杂货铺。
在这个过程中,韩勤富的儿子们都成熟了。全家人的思想也不一样了。三个儿子结婚生子,四儿子也结婚了,只有五儿子还没成家。孙子孙女们慢慢长大了,有了不同的想法,家里发生了许多矛盾。四子韩子天变得好吃懒做,行为不端;五儿子一心想到外边去读书,不想在家里干农活。矛盾越来越突出,韩勤富只好给儿子们分家。240亩地分成6份,韩勤富和五个儿子各分一份,五儿子还跟韩勤富一起过,两个人分两份。油坊、磨房、染坊、粉坊也分给四个儿子,杂货铺留给韩勤富和他的小儿子。
韩勤富没文化,但他懂得农民太辛苦,支持五儿子去读书。五儿子韩子才很争气,考入京师同文馆。放假期间,韩勤富给五儿子娶个媳妇。韩子才本来不想娶媳妇,可是见那女子貌美如花,实在诱人,一时性起,与那女子同了房,一个假期情意绵绵。开学后,他回了学校,那女子竟然给他生个儿子。韩子才给孩子取名叫韩昶。韩子才在外面求学,见多识广,周围时有异性来往,时间一长,不喜欢父亲给他娶的媳妇。他从京师同文馆毕业后,成了京城一名政府译员,如果不出意外,韩子才很有可能在将来创造更大的成就。可偏偏在他锦绣前程刚刚起步时,一场暴病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韩子才死后,母亲思念儿子郁闷成疾,久治不愈,也离开了人世。韩勤富就和儿媳一起抚养孙子。由于韩勤富的善良,失去丈夫的儿媳妇不愿让公公伤心,更因为舍不得儿子,她决心不改嫁,与公公一起把儿子养大成人。
十八年后,韩昶长成大人,也成了耕种耪锄的一把好手。他爷爷韩勤富却已骨瘦如柴,老态龙钟。终于有一天,他把几个儿子叫在一起,睁巴着没有泪水的眍眍眼,伸出像鸡爪一样干瘪的手来,指着几个儿子,继续干咳着说:“这些年来,韩昶他妈在咱家守着不容易,我死后,我和你五弟那份家产,你们谁也不许惦记着,全归韩昶和他妈。”
四个儿子和孙子们听了,虽然不满意,也不敢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了。
时隔不久,辛苦一辈子的韩勤富离开人世。
韩勤富离世后,四子韩子天更加肆无忌惮,不仅好吃懒做,而且又嫖又赌,虽然娶了媳妇,没等给他生儿子,看他没出息,知道这个家迟早要败落,离他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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