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府的城墙根下，风卷着尘土打旋，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人影正往这边移动，马蹄声、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像闷雷似的滚过来。
守城的喽啰握紧了手里的刀，忍不住往城下望——三州联军已经列好了阵，青州的红甲、密州的黑甲、沂州的灰甲混在一起，足足两千人，旗帜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
青州将领张彪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阵前，手里的长枪指着城头，声音洪亮得能传到城楼上：“宋江反贼！识相的就赶紧打开城门献城！不然等我们攻上去，踏平济州，一个活口都不留！”
城楼上，林冲握着长枪，目光扫过下面的联军，对着身后的前军弟兄沉声道：“都打起精神！守住城门，别让他们靠近！”
黄信则带着骑兵守在城门两侧的巷子里，马蹄上裹着布，避免发出声响，他勒着马缰绳，低声对身边的弟兄说：“等会儿听宋头领号令，只要联军乱了，咱们就冲出去断他们后路。”
消息很快传到州衙，宋江正和吴用在书房看地图，听到喽啰汇报，两人对视一眼，都站起身往城头赶。
到了城头，宋江往下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两千人，还都是各州的精锐，硬拼怕是要吃亏。”
吴用手里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目光落在联军阵形上，突然笑了：“寨主别急，这联军看着人多，其实是块松垮的豆腐。青州兵最傲，密州兵最贪，沂州兵最弱，而且我听说沂州最近遭了灾，粮本就不够，他们肯定缺粮。”
“缺粮？”宋江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从沂州兵下手？”
“正是。”吴用点头，“只要搅乱他们内部，联军不攻自破。”
两人正说着，时迁从旁边走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布包，听见这话，立刻拱手：“寨主，吴军师，这活儿交给我！我扮成粮贩，混进沂州军营，既能探探虚实，还能挑拨他们和青州、密州的关系，保管让他们内讧！”
宋江看着时迁，想起之前他多次探情报的本事，点头应了：“好！你多带些银子，遇事别硬来，安全第一。要是被发现了，就往城外跑，咱们的人会接应你。”
时迁应了声“得嘞”，转身就下了城头，没一会儿就换了身粗布衣裳，挑着个装满“杂粮”的担子，慢悠悠往联军的方向走。
到了沂州军营门口，两个守营的兵卒举着刀拦住他：“干什么的？”
“官爷，我是附近镇上的粮贩。”时迁放下担子，陪着笑递过去一块银子，“听说军营里缺粮，我挑了些杂粮来，想给弟兄们换点银子，您通融通融。”
那兵卒掂了掂银子，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回头喊了声：“李小校！有粮贩来！”
一个穿着灰甲的小校走出来，上下打量时迁一番，又掀开担子看了看，见里面确实是杂粮，就挥了挥手：“进来吧，别瞎逛，只许在沂州营的地界待着。”
时迁跟着李小校往里走，营里的景象让他心里一喜——沂州兵大多坐在地上，有的啃着干硬的窝头，有的甚至在喝稀粥，脸上满是菜色，根本没有联军阵前的精气神。
“小校，看弟兄们这模样，是缺粮了？”时迁故意压低声音，递过去另一块银子。
李小校接过银子，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是嘛！都断粮三天了，每天就喝两顿稀粥。我们找青州、密州要粮，他们说粮是他们带的，凭什么分给我们，还骂我们是穷酸货！”
时迁心里有了数，跟着李小校走到粮车旁，假装卸粮，眼睛却不停往周围瞟。趁李小校不注意，他凑到几个沂州兵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哎，我刚才在营外听青州的兵说，等打下济州，要把沂州的地盘也吞了，说沂州兵没本事，不配占着好地方。”
一个沂州兵瞬间炸了：“什么？他们敢吞我们沂州的地盘？”
“可不是嘛！”时迁又添了把火，“还说沂州兵是吃软饭的，靠他们接济才能打仗，打下济州后，要把沂州兵都遣散回家。”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沂州兵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眼睛通红。
“狗日的青州兵！敢这么欺负我们！”
“走！找他们算账去！凭什么吞我们地盘！”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沂州兵们抄起身边的兵器，就往青州营的方向冲。李小校想拦，却被人群推着往前走，根本拦不住。
青州营里的兵卒见沂州兵冲过来，还以为是要打架，也抄起兵器迎上去：“你们疯了？想造反？”
“造反？你们敢吞我们地盘，还骂我们吃软饭，今天就跟你们拼了！”
两拨人瞬间打了起来，兵器碰撞声、叫骂声混在一起，密州兵见了，非但没劝，反而站在旁边看热闹，有的甚至还起哄：“打！往死里打！”
联军的阵形彻底乱了。
城楼上的宋江看到这一幕，立刻抽出腰间的刀，对着城下大喊：“弟兄们！动手！”
林冲率先带着前军冲下城头，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前军弟兄举着盾牌，直扑联军的乱阵。黄信则带着骑兵从巷子里冲出来，马蹄声瞬间响起来，直绕到联军的后路，长刀一挥，就砍倒了几个想逃跑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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