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喧哗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瞬间打破了桑坪村午后的宁静。马蹄嘚嘚,夹杂着粗鲁的呵斥和零散的犬吠,正沿着村中唯一的土路,朝着这边逼近!
林皓的心脏骤然缩紧,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下去。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牵动左臂伤处一阵剧痛,却也顾不上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死死按住了怀里的帆布包,目光锐利地射向窗口。
桑婆婆脸色煞白,手中的针线筐“啪”地掉在地上,针线散落一地。她慌乱地看向屋外,又回头看向林皓,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莫慌!”桑伯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刚才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此刻已快步抢进屋内,反手将木门闩上。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凝重和警惕。
“是……是那些兵老爷?”桑婆婆的声音带着颤抖。
桑伯没有回答,他快步走到林皓床边,目光如电般扫过他和那个显眼的帆布包,语气斩钉截铁:“来不及多说了!跟我来!”
他一把掀开林皓床铺角落那块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旧草席,下面赫然露出一块边缘有着缝隙的厚重木板!林皓这才注意到,这茅屋的地下,竟然也藏着一个地窖!与之前鸦鸣坳那个不同,这个地窖入口更加隐蔽,木板与泥地几乎融为一体。
“快!下去!无论听到什么,千万别出声!”桑伯用力掀开木板,一股混合着泥土和储藏物气息的、略带霉味的凉气涌了上来。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情况危急,不容犹豫。林皓强忍着左臂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用右臂支撑,几乎是滚落一般,跌进了地窖入口。桑伯迅速将那个沉甸甸的帆布包塞到他怀里,又飞快地将草席拖回原处,掩盖好入口的痕迹。
就在木板合拢的最后一瞬,林皓听到外面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以及一个不耐烦的吼叫:“开门!快开门!搜查逃犯!”
紧接着,是桑伯那带着几分惶恐、几分讨好,伪装得恰到好处的声音:“来了来了!军爷稍等,这就开门!”
“咔哒”一声轻响,木板被从外面卡死。光明彻底消失,绝对的黑暗和死寂瞬间将林皓吞没。
地窖不大,勉强能容他蜷缩起身子。身下是冰冷潮湿的泥土,四周堆放着一些麻袋和瓦罐,似乎是储存粮食和腌菜的地方。空气污浊而沉闷,带着一股浓郁的、发酵般的酸咸气味。
他屏住呼吸,将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耳朵紧紧贴着地窖入口的木板的缝隙。
外面屋内的声音,透过不算太厚的土层和木板,模模糊糊地传了进来。
门被打开了。
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进来,至少有三四个人。
“军爷……您们这是……”是桑伯小心翼翼的声音。
“少废话!搜!看看有没有藏匿生人!”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伴随着枪托砸在桌椅上的闷响和东西被翻动的哗啦声。
“哎呦,军爷,轻点,家里就俺和老伴两个,没……没别人啊……”桑婆婆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哼!有人举报,看到有生面孔往你们这边跑了!说!藏哪儿了?”另一个尖细些的声音逼问。
“军爷明鉴啊!俺们这穷山沟,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个外人,哪有什么生面孔……是不是看错了?”桑伯的声音带着卑微的恳求。
“床底下!柜子里!都给我搜仔细点!”粗哑声音命令道。
林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清晰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头顶来回走动,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次脚步靠近床铺的位置,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腔。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连呼吸都压抑到了极致,右手紧紧攥着怀里的帆布包,掌心全是冷汗。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一个脚步声停在了他头顶正上方!似乎是站在了那块掩盖地窖入口的草席上!
林皓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
“这底下是什么?”那尖细的声音带着怀疑,问道。
林皓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哦,军爷,那是俺家储红薯的地窖,去年收成不好,里面没啥东西了,就些烂秧子……”桑伯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和无奈,“里面又脏又潮,气味难闻得很,别污了军爷的鞋……”
上面沉默了片刻。林皓能感觉到那站在草席上的人似乎跺了跺脚,又用枪托敲了敲地面。
“妈的,确实一股霉味。”那粗哑的声音骂了一句,“行了,别在这耗着了,去下一家!”
脚步声开始向门口移动。
林皓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桑婆婆似乎因为过度紧张,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像是一个瓦罐摔碎了。
“老婆子!你没事吧?”桑伯焦急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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