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山上懊悔多 , 畏缩 、 羁绊与私心 。
若想登顶见真性 , 莫把人世太当真 。
在悲欣交集中 ,女人不顾皮肉筋骨之伤 , 借由荆蔓攀缘而上。 她在冥河中谅解了怨恨他人没照顾好自己的不甘 , 又在此山 放下了懊悔自己没伺候好他人的自责 , 在临近山巅之处 , 纵 身越过自我突变的临界点 , 摔了个筋骨断折痛彻心扉。
此时离登顶只差一步之遥 , 可是巨石裸岩挡路 , 只有借助人 梯相互托举 , 才能登顶 。 此时自我的内在心识却假扮人格意 识开始劝退她 。 因为心识是角色经历生化出的内在意识 , 一 旦人格翻越过了这最后的高崖 , 它知道自己的存在将变成梦 醒后的回忆。
女人这一路上来不顾皮相 , 放弃了牵挂 , 折断了筋骨 , 没想 到最后要面临的是一场内在自我间的抉择: 是保留这个角色 身份 , 还是放弃这个角色身份 , 她下意识地知道 , 自己只能 在此留存一个自我认同感 。 翻越上去的 , 要不就是作为鸯儿 的灵体 , 要不就是那个曾演绎过鸯儿的灵体。
是初心决定结果 , 而非过程或结果本身 , 过程与结果本身只 决定了结果的程度。
她必须在此刻做出决定 , 自己到底是谁 , 哪个我才是我 。 肉 身不是我 , 这在死亡时已经明白 ; 角色不是我 , 这在历经多 重平行实相时她也明白了 ; 头脑主体人格我还不是我 , 她在 冥河里经历了舞台剧中的各个角色 , 透过所有上场人物的视 角她明白 , 每个人物包括自己不过是剧情人物而已 。 她其实 觉得自己已经活得很通透明白了 , 所以从山脚下一路上来那 些皮肉筋骨之痛 、 那些人生羁绊之苦 , 她都没有犹豫过。
可是此刻她瘫软在地上 , 犹豫了: 她始终把自己的本心当成 是自己 , 而此刻她突然发现 , 这个自我意识的焦点 , 好像还 不纯粹彻底; 在这身灵皮的包裹下 , 在这个自身意识的核心 中 , 好像还有着一个不在这灵体里 , 却在这灵体中的自我意 识存在着 。这个自我意识视此灵体为皮囊 ,看这灵魂如角色。就好像这灵魂的灵体看鸯儿或其它角色的肉身为角色一样。
她突然想到 , 自己好像在这冥界中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 , 如 果入胎进入角色的是这个当前的灵体 , 那构成或生成这个灵 体去演绎 、 编排生命历程的又是谁呢? 是我 , 可又不是我 , 我在成为这鸯儿灵体前是谁? 是什么呢?
她想起那棵古老的大树 , 想起树下自己与另一谁——那个叫 “ 明 ”的家伙 。 好像一切的起源来自那里 , 可是一切都犹如 昨夜的梦 , 明确地知道有 ,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 拼凑补全不 了。
此时 , 她的心声在极力地游说她放弃: “ 能走到这里早已经 是无人能及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能力 , 回头下山吧,现在精疲力竭 , 骨折筋断 , 皮开肉绽 , 肯定是无法翻越这巨岩的 , 难道躺在这里等死吗? ”
等死 . … ..等死 , 女人突然间闪过一阵清明: 我早就是魂体了, 还怕什么死呢? 这是灵体之躯 , 哪里来的皮肉骨骼? 这些物 理伤害 , 不过是自我故有认知中遗留下来的自我束缚 , 我连 皮肉骨骼都没有 , 更没有物理感触 , 那痛也是我自己依据这 逻辑链对境想出来的 “合理 ”化反馈。
当想明白了这一点 , 她的身体开始变轻松 , 疼痛慢慢消散 , 皮肉伤痛快速愈合 , 因失血流逝了的生命力在恢复 。 她惊呆 了: 怎么还可以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自己只是一转念间想 通了此身本为幻 , 一切就都变了! 如果我想有双翅膀呢? 那 这高崖岂不就不再是问题了? !
心念所及实相所生 , 呼哒哒一双鹰鹏之翅出现在自己后背 。 女人喜出望外 , 努力适应学习使用这翅膀振翅高飞 , 果然自 己身型离地而起 , 可以任意飞翔。
但让她无语的是 , 她无法飞跃到自己见识认知未及之境地 , 自己可在山腰 、 山脚 、 山巅反复飞旋 , 向下兼容 , 却无法突 破头顶那无形的屏障。
几次试验后 , 她无奈地落回巨石前 , 放弃了翅膀 , 又想要让 自己身型无限巨大化 , 想要通过巨人的体型优势 , 征服这最 后的巨岩 。 这次的结果更让她崩溃: 自己身量确实可以随愿 念变化 , 可是眼前的阻碍也在同比放大。
她又想到瞬移 ,结果发现自己只能在已知领域中标定目标地, 而巨岩上的风光对于当前的自己来说无法在思想上标定成具 象化的目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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