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克劳斯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直跳,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电台里冰冷嘲讽的余音。办公室里,几名下属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指挥官盛怒之下的低气压。地图上,代表袭击和混乱的红色标记刺眼得如同溃烂的伤口。
“自由法国之声……”克劳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手指狠狠点在地图旧港区的位置,“他们在嘲笑我!他们在试图激怒我,让我失去判断力!”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下属,“但这恰恰暴露了他们的恐惧!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动用全城的力量制造混乱,用这种卑劣的心理伎俩,就是为了掩盖这里——旧港区!他们想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想让我把力量分散到别处!”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向部下强调他的权威不容挑战。“那个声音说什么?说我在为一个空巢疲于奔命?荒谬!这是典型的疑兵之计!‘鸟儿’一定还在里面,那份‘维尔茨堡’的图纸,也一定还在!”
就在这时,通讯官拿着新的电文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紧张。“长官,城北师部再次遭遇猛烈攻击,对方使用了迫击炮!弗莱贝格上校直接致电,要求我们立刻抽调人手支援,他认为抵抗分子主力就在他那边,企图撕开防线!”
几乎是同时,另一名负责监听城内抵抗组织零星通讯的军官也报告:“截获到片段信息,提到‘货物’和‘南部通道’,似乎他们在计划向城南方向转移。”
克劳斯眼神闪烁着,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电台的扰乱,城北持续的压力,还有这条故意泄露的“南部通道”信息……这一切,在他偏执且被愤怒填满的脑海中,迅速拼凑成一个“清晰”的图案:抵抗分子的核心目标仍在旧港区,但他们试图用城北的强攻吸引注意,并散布向南撤退的假消息,诱导他放松对旧港区的压力,以便他们真正的人员和物资能从海上或其他隐秘路径溜走。
“哼,雕虫小技!”克劳斯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对手的所有把戏。他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必须坚持自己的核心判断。
他大步走到地图前,开始下达命令,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命令!第一,从旧港区外围封锁线上,抽调……抽调两个排的兵力,立刻增援城北师部方向!告诉弗莱贝格上校,我们正在全力清剿抵抗分子策源地,这是最大限度的支援!”
“长官!”一名负责旧港区封锁的军官忍不住开口,“旧港区巷道复杂,兵力本来就很吃紧,再抽调的话……”
“执行命令!”克劳斯粗暴地打断他,“我们的网还在,核心区域依然被牢牢锁住,抽掉部分外围兵力,是为了迷惑敌人,让他们以为我们中计了!同时,命令宪兵队和第二预备队,向城南出城通道增派检查站,设置路障,对所有可疑车辆和行人进行最严格的搜查!我要让他们所谓的‘南部通道’变成死路!”
这是一个典型的、基于错误判断的决策。他将原本应该不断加强、缩紧的包围圈,主动稀释了一部分,并将一部分宝贵的机动力量,调往了错误的方向。电台里的心理战,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干扰了他对水面下真实情况的观察。林晓精心策划的“马赛大骚扰”,成功地将克劳斯的注意力从“如何收紧网”扭曲成了“如何应对全城危机并证明自己没错”,从而引导他做出了分散兵力的致命错误。
命令被迅速执行。旧港区边缘,一些原本设置路障、严格盘查的德军士兵被调离,汇入开往城北的车队。城南方向,更多的军车和士兵开始设置新的检查站,气氛紧张,但注定一无所获。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捕捉,并通过隐秘的渠道,传回了林晓的指挥点。
当林晓听到“旧港区德军抽调两个排北上,城南通道加强封锁”的消息时,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又带着冷厉的笑容。鱼儿,终于按照他设定的路线游动了。克劳斯果然如他所料,在压力、愤怒和过度自信的驱使下,犯下了这个关键的错误。
“通知皮埃尔,”林晓对身边的通讯员低声道,“‘捕鸟人’的网眼已经变大,时机已到,按计划行动!”
潜伏在旧港区复杂下水道系统中的皮埃尔小组,收到了这条期待已久的讯息。他们知道,那扇原本严丝合缝的死亡之门,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而他们,必须在这道缝隙重新合拢之前,找到目标,并带着他们,从这龙潭虎穴中穿行而过。
克劳斯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部分部队被调离,心中笃定自己正在下一盘妙棋。他却不知道,他正亲手将围猎的猎犬调离了真正的猎物身边,反而去追逐那些虚张声势的声响和刻意留下的虚假足迹。马赛的夜空下,一场救援与围捕的最终对决,因为这次致命的错误部署,悄然偏转了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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