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风的车子卷着尘土,一路疾驰,驶向清河乡马家坳村。车窗外,夏日的田野蒸腾着热气,但他的心却如坠冰窟。钱广进这招“以民制官”,阴毒无比,直击征地拆迁最脆弱的神经。一旦处理不慎,引发群体性事件,不仅启动区计划泡汤,他李鸣风乃至整个榆林县委县政府都将陷入巨大的被动。
远远地,就看见村口聚集了一大群人。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的地啊!被他们量少了一大截啊!”“我的桃树,都挂果了,他们就给算几根柴火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几个青壮年村民围着乡干部和国土所的人,情绪激动地推搡着,叫骂声不绝于耳。现场一片混乱,气氛极度紧张。
清河乡党委书记老周满头大汗,嗓子都喊哑了:“乡亲们!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县委李主任马上就到!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李鸣风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吴启明、县国土局副局长、信访局负责人紧随其后。陈芳也刚从另一辆车下来,脸色凝重但眼神沉着。
“李主任来了!”有人喊道。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几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鸣风身上。
“乡亲们!”李鸣风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住了场上的混乱,“我是县委办副主任、开发区筹备组负责人李鸣风!大家反映的问题,我都听到了!我现在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查清楚!如果真有错漏,该补的补,该罚的罚,县委县政府绝不护短!但如果有人想浑水摸鱼,无理取闹,干扰国家重点项目建设,法律也绝不姑息!”
他的开场白,既表明了解决问题的态度,也划清了底线。坐在地上哭闹的老太太声音小了些。
“陈芳!”李鸣风点名。
“在!”陈芳立刻上前一步。
“你负责现场秩序!组织村民选出五名代表,要包括这几位反映问题的老人家!其他人,请先退到警戒线外!乡干部配合维持秩序!”李鸣风指令清晰果断。
陈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她走到哭闹的老太太身边,蹲下身,声音温和却坚定:“大娘,地上凉,快起来。您放心,李主任亲自来了,就是为了解决大家的问题。您选个代表,把情况跟领导说清楚,这样围着吵,解决不了问题啊。”她又转向情绪激动的青壮年:“大哥,你们这样围着,领导也没法查啊。选出代表,有理说理,我们保证公平公正!”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与让人信服的力量,加上李鸣风的权威背书,混乱的场面渐渐被控制住。村民们在陈芳和乡干部的引导下,退到了外围,选出了五名代表,包括那两个老太太。
临时指挥部就设在村委办公室前的空地上。李鸣风居中而坐,吴启明、国土局副局长、信访局负责人分坐两侧。陈芳则负责具体沟通和记录。
“好了,代表们,现在请你们一个一个说,具体是哪块地被量少了?少了多少?哪家的附着物评估低了?低了多少钱?”李鸣风开门见山。
代表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焦点主要集中在三户人家:张寡妇家声称自家靠路边的0.3亩菜地被少量了0.05亩。赵老蔫的邻居马大壮声称自家地里的三十棵三年生桃树,评估价过低。带头哭闹的王老太太声称自家老屋旁边新建的鸡舍(简易棚)被评估成“临时搭建”,补偿太低。
李鸣风耐心听完,转向国土局副局长和清河乡国土所长老刘:“你们工作组原始的测量记录、评估报告、现场照片,都拿出来。”
厚厚的一摞档案袋被打开,里面是详细的图纸、记录表、照片。国土所长老刘指着图纸解释:“李主任,各位代表,张寡妇家这块地,边界清晰,我们严格按照仪器和皮尺丈量了三次,记录和图纸都在这,绝对没有少量!她的菜地,边界是这条水沟,我们是以水沟内侧为界的……”
“放屁!水沟那边明明也是我家的!你们量的时候故意往里面缩了!”张寡妇的代表——她的小叔子激动地喊道。
“马大壮家的桃树,我们是按《千湖市征地地上附着物补偿标准》评估的。三年生未挂果桃树,标准补偿价就是每棵15元。我们现场数了是28棵,照片为证……”
“胡说!我明明种了三十棵!有两棵被你们踩死了!还有,我这桃树品种好,应该按挂果树算!”马大壮嚷嚷。
“王老太太的鸡舍,确实是去年新搭建的简易棚,无地基,无砖墙,标准里明确列为‘临时搭建’,补偿标准就是每平米50元……”
“那是我养老的鸡!鸡舍也是花了好几百块搭的!你们就给这么点?”王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泪。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原始记录似乎没问题,但村民咬定有猫腻。国土所的人百口莫辩,急得直冒汗。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李鸣风眉头紧锁。他知道,光靠嘴皮子和档案,很难让激动的村民信服。就在这时,陈芳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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