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调往紫云山驻守的一千人,封龙山此时仅剩两千二百余人。
这两千多人里,八百名精锐算是核心战力,其余一千四百余人皆是亦兵亦农的农户,农忙时耕地,农闲时练兵,论性质更像守卫乡土的民兵。
其中还夹杂着三百名女兵,大多是将士家眷或逃难而来的女子。
即便是这“八百精锐”,装备也寒酸得可怜。
铁制刀枪根本配不齐,三成士兵手里攥着的还是硬木削成的短锤、老竹烤硬后削尖的长枪,枪头处连层铁皮都裹不上。
至于那些民兵,境况更糟,不少人只拿着磨亮的柴刀、锄头,连件像样的护具都没有。
张远一身粗布短打,站在半山腰的土操场上,目光扫过列队的众人。
风卷着枯草掠过,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算洪亮却字字清晰:“守山无非就是这些要点。
第一,听号令,不冒进:哨探传信、将领传令后再行动,不许单独冲阵、擅自离岗,守住自己的点位就是守住全局。
第二,联消息,不脱节:上寨、南龙池、桥门沟三地用烽火、哨子传信,一处遇袭立刻报信,不让敌军钻了“各守各的”的空子。
第三,保后路,留活口:每个点位都要留好撤退的小道,实在守不住别硬拼,退到下一道防线再打,活着才能接着护山。
第四,用巧劲,省力气:多滚石头、设陷阱,别跟敌军拼刀枪硬打,咱们人少,耗得起他们,耗不起自己。”
话音落,他挥手示意演练开始。
八百精锐没有动,其他人分成三队,分别朝着三个要地奔去,后勤队搬运滚石、削制木箭,连负责做饭的老卒都拎着菜刀在营地周边巡逻。
三百女兵在刘菊的带领下,熟练地将麻布撕成条、搓成绳,用来捆绑滚木,动作利落得不比男兵差。
整个封龙山像台慢慢转动的机器,虽不精巧,却透着股拧成一股绳的劲。
日头正中时,所有人重新聚在操场。
张远踩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眼前一张张黝黑、粗糙却亮着光的脸,沉声道:
“这次来的不是山匪,是官府的兵。
他们要的不是粮食,是咱们的命——是想把封龙山的人赶尽杀绝,好让那些当官的接着占咱们的地、抢咱们的粮。”
他顿了顿,指了指身后的山:“咱们人少,刀枪也钝,但这山是咱们的家,地里种着咱们的粮,家里有等着咱们的人。
守不住,家就没了;守住了,咱们才算真的活下来。”
没有激昂的口号,可底下的人攥着武器的手更紧了,连几个年轻的民兵都挺直了腰杆,眼里有悲壮,更有股“拼了命也要护着家”的狠劲。
就在这时,山道上走来两人,是赵云和赵霜。
他们手里提着两个布包,刚到操场边,就看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卒正拉着后勤队的人说:“给俺也发把刀!俺虽老了,还能帮着守寨门,总不能让娃们替俺死!”
旁边几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也挤着喊:“我们也去!我们能搬石头!”
这一幕,看得赵云和赵霜眼眶发烫,赵霜手里的布包都攥得变了形。
张远听见动静,转头看见他们,快步走过去,接过他们手中的包裹,说:“子龙,赵姑娘,劳你们特意跑一趟送这些染料。
这山眼看要打仗,不安全,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赵云看着操场上的人,喉结动了动,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太苍白了。
张远见他这样,也没再多劝,只是把布包递给身边的刘兰,吩咐道:“你找几个人,把咱们存的粗布染成红色,做成赤旗。”
刘兰眼睛一亮,机灵地追问:“赤旗?这是咱们的旗帜吗?”
“是。”张远点头。
“那咱们这是要扯旗了?”
张远看向操场方向,声音压低了些:“先做着准备。
要是战事顺利,守住了山,这旗就不用举;可要是到了绝境,横竖都是死,咱们就索性扯旗——反了这世道!”
这话不算小声,周围几个民兵都听见了。
可没人觉得惊惶,更没人觉得“大逆不道”。
一个扛着竹枪的汉子咧嘴笑了笑:“俺们早就不是啥顺民了!官府把俺们逼得没活路,反了才是活路!”
另一个人也跟着说:“就是!俺们守的是家,反的是害俺们没家的贼!”
张远看着他们,心里一暖,又补了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能不走到那一步最好。”
随后,他转身回到操场中央,高声喊:“列队!”
两千多人迅速站成三队,虽不规整,却透着股纪律性。
张远目光扫过队列,最后落在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身上:“孙轻!”
“末将在!”孙轻大步上前。
“封龙山的防务,从现在起交给你全权指挥。全军上下,听你号令,若有违抗,先斩后奏!”
孙轻抬头,眼里满是郑重:“末将定不辱命!誓死守住封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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