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浮现的字迹尚未消散,青光与黑气交织成一道短暂的纹路,在空中微微震颤。林小满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周予安左胸口袋仅一寸之遥。她能感觉到那股寒意正从虚影中扩散,像冰水渗入地板缝隙,无声蔓延。
她没动,呼吸压得很低。
周予安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就在他开口的瞬间,他右膝的破洞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之手攥紧。整条腿的虚影开始扭曲,校服布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林小满立刻低头看向《引魂录》。书页仍在微微颤动,符文图示中央的裂痕正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晕。她意识到不对——那不是记忆闪回,是某种力量正在被激活。
她伸手按住书页,想让它停下。
念头刚起,一股热流从掌心直冲脑门。她眼前一黑,耳边骤然响起密集的嗡鸣,像是无数细针扎进太阳穴。她咬牙稳住身体,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能乱,不能放大它。
可越是压制,那股力量越是躁动。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指甲抠进皮革封皮。书页突然自行翻动,速度快得看不清字迹,最终停在一幅从未见过的阵图上——三条交错的弧线围成三角,中央是一个倒置的“目”字形符号。
青光暴涨。
整本笔记离地悬浮,离她手掌不到半寸,却像被什么托着,稳稳悬在空中。林小满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撞上沙发边缘。她张嘴想喊名字,却发现喉咙发干,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书店的灯亮了。
不是一盏,是全部。
头顶三排老式吊灯同时开启,刺眼的白光瞬间填满阁楼。紧接着,灯光开始频闪,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滋啦”一声电流响。书架上的书本像是被风吹动,一本接一本滑落,不是散乱坠地,而是整齐地向外推开,最终在房间中央堆叠成一个环形。
林小满猛地回头。
挂钟在动。柜台后那台停摆多年的机械挂钟,指针正逆时针飞速旋转,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有人用铁片反复刮擦黑板。她的心跳被那声音拖得紊乱,几乎踩不上节奏。
周予安已经蜷缩到墙角,双手抱头,虚影剧烈波动。他左胸口袋的黑气浓得化不开,像墨汁滴入清水般不断扩散,缠绕上他的手臂、脖颈。他的嘴在动,却没有声音传出,只有面部肌肉因痛苦而抽搐。
林小满扑过去,一把抓起《引魂录》,将它压在周予安胸口。
“别走!”她终于喊出声。
书页上的青光与黑气猛烈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像是玻璃在体内炸裂。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差点松手。她死死按住笔记,指甲边缘渗出血丝,混着汗水滴落在封皮上。
她闭眼,咬牙,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停。
不是祈求,不是命令,是切断。
她低吼:“我不需要你,停下!”
声音落下,青光骤灭。
书本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响。吊灯恢复稳定,不再频闪。环形书堆静止不动,仿佛从未移动过。挂钟的指针卡在七点十七分,彻底停转。
一切归于寂静。
林小满跪坐在地,喘着粗气,手还在发抖。她低头看《引魂录》,封皮完好,符文暗淡,像一本再普通不过的旧书。她伸手想捡,指尖刚触到皮革,那股熟悉的微弱电流又窜了上来,比之前更清晰。
她迅速缩回手。
阁楼上只剩她和周予安的呼吸声。少年的虚影慢慢稳定,黑气退回到左胸口袋,只留下淡淡的一圈边缘。他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惧,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林小满没看他,而是盯着门口方向。
后门的锁,刚才明明是她亲自反锁的。
可现在,门把手正缓缓转动。
“咔。”
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身形瘦高,穿深灰色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下半张脸。他手里拎着一只老旧皮箱,箱角刻着一道细纹,形状与《引魂录》封面上的符文极为相似。他没说话,目光直接落在地上的笔记上,眼神冷得像冬夜的铁栏。
林小满反应极快。
她右脚一扫,将《引魂录》踢向沙发底,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平静:“我只是在整理旧书。”
男人没动,也没反驳。他缓缓走进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声音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上。他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沙发下方,又缓缓收回。
“刚才的波动,”他开口,声音低沉,“会引来不该来的东西。”
林小满没接话。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找出一丝情绪。但她什么也没看到,就像在看两口深井。
她先开口:“你是谁?怎么有后门钥匙?”
男人没回答。他抬起手,不是指向她,而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动作极轻,却带着警告意味。然后他弯腰,打开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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