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的风变得沉重起来,李文掌心的罗盘仍在震颤。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指节一根根松开又握紧,任那金属边缘硌着皮肤,借此稳住呼吸。刚才那一瞬,池中精灵指向江心的动作还浮现在眼前——不是预警,是确认。某种东西醒了,且正朝他们而来。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
船夫立刻扬帆,舟舰离岸。身后灵池的水波还未平息,新生的三只精灵在池底缓缓游动,像是沉入梦境前的最后一眼凝望。李文没回头,他知道此刻每一分迟滞都可能成为破局的裂口。
主舰顺流而下,速度渐快。两岸草木飞退,水色由清转暗,像被无形之物浸染。云姬已立于船首,素衣贴身,发丝随风轻扬。她指尖垂落,轻轻点在江面上,一触即离。眉心微光闪现,如星火初燃。
李文走上高台,站到她侧后方。
“有多远?”他问。
“三十余里。”云姬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水师前锋已过断石滩,主力压阵于芦洲外江道。战船连绵,不下百艘。”
李文点头,取下腰间罗盘摊开在掌心。星图流转,江东水域的脉络在盘面浮现,几处红点正缓慢移动,呈合围之势。他眯起眼,估算潮向与敌船航速。
“他们不是来巡逻的。”他说,“是等我们出现。”
云姬没接话,只是指尖再次点水,这一次停留稍久。水面泛起一圈涟漪,倒影扭曲了一瞬,仿佛有另一层景象叠了上去——江底深处,一道庞大的轮廓正缓缓抬首。
她猛地抽回手。
“它动了。”她转向李文,“不是被动回应,是在引导水势。东吴水师的阵型……是它的肢体延伸。”
李文瞳孔微缩。
这不是单纯的神只显威,也不是凡人借助神力作战。这是共生——水师为表,水神为里,两者借江河之力融为一体。寻常攻防,在此面前皆如击雾。
他低头看罗盘,指针剧烈晃动,几乎要脱离轴心。这不仅是预警,更像是某种共鸣正在逼近。他忽然想起赤奴带回龙种时,那句低语:“命系仁耕”。当时不解其意,如今却觉寒意自脊背升起。
若水神亦有命源,那它的“耕”是什么?是信仰?是杀伐?还是……吞噬?
“传令。”他开口,声音平稳,“各舰散入浅湾,藏于芦苇丛后,不得升旗,不得鸣鼓。主舰留航中央,引其注意。”
亲卫领命而去。数艘小舟迅速调头,隐入岸边湿地。唯有主舰继续前行,像一把插进敌阵的刀。
风更急了。
远处天际线开始起伏,先是几点黑影浮出水面,接着是桅杆林立,旌旗猎猎。东吴水师来了。船体庞大,首舰雕龙画凤,甲板上兵甲森然,弓弩手列队而立。鼓声未响,号角未吹,但那种压迫感已随水流蔓延至脚底。
李文站在船头,不动。
云姬闭上眼,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再度催动感知。她的气息渐渐与江水同步,仿佛整个人化作了这片水域的一部分。忽然,她睁开眼,低声:“它们在调频。水师每前进十里,水脉就震荡一次。这不是巧合。”
“他们在唤醒它。”李文说。
话音刚落,江心翻涌。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高达百丈,如巨柱撑天。水汽弥漫,光影交错间,一个虚影缓缓成形——人身蛇尾,头戴珊瑚冠,双目无瞳,却透出冰冷威压。它悬浮于江面之上,不言不动,仅凭存在便让空气凝滞。
李文感到胸口一闷,像是被山岳压住。身旁几名护卫踉跄后退,有人甚至跪倒在地。唯有他和云姬仍立着。
“这就是水神?”他问。
“只是投影。”云姬盯着那虚影,语气冷静,“真正的意识还在深处。但它已经察觉我们了。”
果然,那虚影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
刹那间,江面炸开。
巨浪自四面八方涌来,如同群山崩塌,直扑主舰。船身剧烈摇晃,甲板倾斜,一名士兵抓不住栏杆,直接被甩入江中,瞬间消失不见。
“偏移!”云姬疾步上前,双手猛然结印。
空间之力在她掌心凝聚,江流轨迹竟出现细微扭曲。那本该正面击中的巨浪,在距离船体不足十步处骤然分岔,从左右两侧呼啸而过。主舰虽仍剧烈颠簸,却未倾覆。
李文稳住身形,目光死死盯住江心虚影。
“它想逼我们现身全部兵力。”他说,“它知道我们藏了后手。”
“不止。”云姬喘了口气,额间银光微微闪烁,“它在试探你的气运波动。刚才那一击,目标不是船,是你手中的罗盘。”
李文低头看向掌心。罗盘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像是承受了某种冲击。他缓缓合拢五指,将罗盘护住。
“那就让它看个清楚。”他抬头,声音不高,却带着决断,“再放两艘空船出列,点燃烽烟,假装增援到来。”
命令很快执行。两艘无人小舟驶出芦苇丛,船上堆满干柴,火把一点,浓烟滚滚升空。江对面的水师明显骚动,数艘战船调转方向,似欲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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