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谷的晨雾里,总该飘着松针与野菊的香气。可今日杨石站在谷口的守望台上,指尖触到的屏障却带着一股腐朽的凉意——淡青色的光幕上爬着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渗出的暗影瘴气像墨汁滴进清水,将原本透亮的光染成灰黑色。风过时,屏障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下一秒就要崩解。
他俯身捡起脚边一片枯萎的箭竹,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焦黑,叶脉里还缠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这是三天里第七片枯萎的竹林了,从文州抗蛮回来后,瘴气就像嗅到血腥味的狼,一点点啃噬着青风谷的生机。前两次抗蛮大战,他耗尽半生修为才守住谷口,可如今面对这无形无质的瘴气,连祖传的“白马祭术”都显得力不从心。
“大祭师。”身后传来少年阿禾的声音,手里捧着的木盒里,放着杨石祖父留下的那本泛黄古籍,“族老们说,屏障最多还能撑五天。”
杨石接过古籍,指尖划过封面上烫金的“白马秘录”四个字,书页间立刻飘出淡淡的檀香——这是只有白马族祭师能感知的“祖灵气息”。他翻开早已熟记的那一页,泛黄的纸面上,祖父的字迹力透纸背:“西出文州三千里,苍狼原有古祭坛,藏白马祭能之源,解封印者,当承禁忌之重。”
“我得去一趟苍狼原。”杨石合上书,目光落在谷中错落的木屋上,袅袅炊烟里,孩童的笑声正穿过薄雾传来。他不能让文州的战火、无形的瘴气,毁了这最后一片安宁。
阿禾急得抓住他的衣袖:“可苍狼原是戈壁死地,还有逐骨者出没……”
“比起青风谷的安危,这些不算什么。”杨石将古籍塞进背包,又从祭师殿的供桌上取下那枚传家的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刻着白马纹,背面是未完成的纹章,“替我转告族老,若我半月未归,便让他们启用‘地脉阵’暂守谷口。”
晨光刺破薄雾时,杨石已背着行囊踏上西去的路。他骑着祖父留下的白马,蹄声踏过文州的残垣断壁,那些抗蛮时留下的箭孔与刀痕,像刻在他心上的印记。行至第三日,肥沃的土地渐渐变成戈壁,风里裹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到了第七日傍晚,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一道模糊的轮廓——那是苍狼原特有的白石祭坛,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祭坛比古籍里描写的更残破,大半埋在黄沙里,只露出顶端的平台与几根歪斜的石柱。杨石牵着马走近,刚踏上第一级石阶,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与他体内的祭术同源,却更古老、更磅礴。他快步登上平台,目光立刻被中央那块半埋在沙里的残碑吸引。
残碑是青黑色的岩石,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正是白马族特有的祭祀文字。杨石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碑面上——这是“祭师之眼”的启动仪式,只有族中祭师能借祖血解读碑文。血珠渗入石碑的瞬间,纹路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在碑面上流动,组成一段段清晰的文字:“白马祭能,源于天地,藏于骨笛,封于君主……解印者,得祭能,承诅咒,守家园……”
“原来能量源头与诅咒绑在一起。”杨石正想细看后续,残碑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无形的力量从碑面冲出,狠狠撞在他胸口。他像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石阶上,喉头一阵腥甜。就在这时,他左臂突然发烫,低头看去,一道淡金色的纹章正从皮肤下浮现——与残碑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右下角的一块。
“这是……家族的禁忌纹章?”杨石撑着地面坐起身,刚想触碰纹章,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他转头望去,只见祭坛东侧的沙堆里,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他走过去拨开黄沙,竟是一支半尺长的兽骨笛,笛身上刻着与纹章相似的花纹,笛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
杨石将骨笛握在手里,刚碰到笛身,左臂的纹章突然亮起,骨笛也跟着发出低沉的共鸣声。那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胸口的疼痛竟渐渐缓解。可还没等他细想,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粗犷的呼喊:“找到他了!那小子手里有骨笛!”
杨石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骑着马冲过来,为首的男人脸上有道刀疤,手里握着一把骨制长刀——是逐骨者,古籍里记载的盗匪,专抢上古遗物。他来不及多想,将骨笛塞进怀里,翻身上马。可刚跑出几步,身后就飞来几根骨箭,擦着他的耳边钉在沙地里。
“想跑?”刀疤男人“黑牙”冷笑一声,抬手一挥,身后的逐骨者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包抄过来。杨石夹紧马腹,转头看向西侧的戈壁——那里有一片低矮的石林,或许能借助地形甩开追兵。
他催马冲进石林,身后的箭雨还在不断袭来。刚拐过一块巨石,左臂的纹章突然又发烫起来,怀里的骨笛也再次共鸣。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能量从骨笛传到纹章,再流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抬手,对着追来的逐骨者挥出一掌,一道淡金色的光刃从掌心冲出,虽没伤到对方,却逼得对方连忙勒马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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