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出,玄色身影融入廊下月色,很快消失不见。
房门未曾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漏进廊下灯笼昏黄的光,和远处隐约的巡夜脚步声。
她依旧僵坐在冰冷的地上,许久未曾动弹。袖中的纸条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皮开肉绽。
“常侍左右”……“一同看看”……
他不是在赋予她职权,他是在为她打造一个更精致、更无处可逃的囚笼。将她放在身边,放在天下机要的核心,看着她战战兢兢,看着她如履薄冰,看着她每一次“独到”的眼光都可能成为刺向她自己的利刃!
而那纸上之言——“青沙口清洗”、“御前茶”、“旧衣为饵”——如同恶毒的诅咒,在她脑中疯狂盘旋。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致命陷阱?还是……三者皆是?
她缓缓抬起颤抖的手,展开那张已被汗水浸得微潮的纸条。潦草的字迹在微弱的光线下扭曲如同鬼画符。
是谁?在这深宫禁苑,是谁能窥得这些隐秘?是谁敢冒死传递?是友?是敌?还是……皇帝自导自演的又一场攻心之计?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如同沼泽,将她越拖越深。
这一夜,值房再无他人来访。
她蜷缩在冰冷的月光里,睁着眼,直到天际泛起灰白的曙光。每一次窗外风吹草动,每一次远处隐约的脚步声,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
翌日清晨,天色阴沉。
果然有内侍前来,恭敬却不容拒绝地“请”她移居。
那处小院位于临华殿西侧,确实比值房宽敞些许,甚至带了
一小片枯竭的莲池。院内陈设也如他所说,“按旧例”置办,桌椅床榻,皆是上好的木料,甚至妆台上还摆放着几件素雅的首饰和
一套叠放整齐的、与她昨日所穿类似的衣裙。
一切看似周到,却无一处不透着被人精心安排、严密掌控的窒息感。
她如同木偶般被安置下来。院门外多了两名沉默值守的太监,美其名曰“伺候”,实为看守。
刚收拾停当,李德全便捧着几卷文书来了。
“参军事大人,陛下吩咐,这些是今日部分不太紧要的边关军报摘要,请您先过目,熟悉一下。”他将文书放在桌上,脸上依旧是那副恭谨面具,“陛下处理完朝会,或会传召垂询。”
他特意加重了“不太紧要”四个字,像是在划定一条无形的界限。
李德全退下后,她独自对着一桌文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纸条上的警告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御前茶……”
她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桌角——那里空空如也,并未奉茶。
心稍安片刻,随即又提得更高。此刻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每一次皇帝赐下的饮食,都可能是一场生死考验。
晌午时分,有小太监送来午膳。依旧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摆盘却比值房时精细了些许。
她盯着那饭菜,迟迟不敢动筷。
“参军事大人可是胃口不佳?”那小太监垂着眼,声音细弱,“是否需要奴才去尚食局……”
“不必。”她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放下吧。”
小太监依言退下。
她对着那看似无害的饭菜,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最终也只是勉强用了小半碗白粥。
午后,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枯荷,更添凄清。
她靠在窗边,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和被雨丝笼罩的宫墙,只觉得那每一块砖石,都像一道冰冷的栅栏。
脚步声再次从院外传来,沉稳而熟悉。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绷紧了全身。
萧景玄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并未打伞,细密的雨丝沾湿了他玄色常服的肩头。他挥手屏退了欲上前伺候的太监,独自踱入院中,目光扫过这处精心布置的囚笼,最后落在窗内她惊惶的脸上。
他缓步走入廊下,隔着一扇敞开的支摘窗,看着她。
“这院子,可还住得惯?”他问,语气寻常得像是在关心一位普通臣子。
“……谢陛下关怀,臣……很好。”她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朕方才批阅奏折,看到陇西军报,忽然想起爱卿昨日所言。”他像是闲聊般提起,指尖轻轻敲着窗棂,“关于那支失踪小队……爱卿当时,似乎笃定并非天灾?”
他又来了!他又在试探!在那张纸条之后,他再次提起“青沙口”!
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臣……臣当时妄言……”
“是妄言么?”他打断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今早收到的密报,似乎印证了爱卿的‘妄言’。”
她的呼吸骤然一窒!
印证了?!那纸条上说的是真的?!青沙口真的是清洗?!
他知道了密报,却还来问她?他想做什么?!
“朕很好奇,”他微微倾身,隔着窗户,雨丝带来的湿气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檀香,扑面而来,“爱卿是凭借何等敏锐的直觉,隔着千里之遥,便能洞悉……那不是天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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