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玄眸光骤然一冷,方才那逼迫式的探究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帝王的冷厉决断。他甚至未再看楚惊鸿一眼,倏然转身,玄色袍袖在雨幕中划开一道利落的弧线。
“摆驾勤政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穿透淅沥雨声。
李德全早已躬身候命,闻言立刻尖声传令。侍卫迅速簇拥而上,伞盖顷刻间撑起,将帝王护入其中,一行人脚步匆匆,顷刻间便消失在院门之外,只留下满地凌乱的雨痕和一片令人窒息的空寂。
楚惊鸿僵立在窗前,望着那骤然空荡的院落,心脏依旧在狂跳,方才那短短一瞬的交锋,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皇帝最后的那个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已将她的惊惧惶惑尽收眼底,却又因更紧急的事务而暂时搁置。
但这搁置,绝非放过。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更令人不安的短暂平静。
大理寺卿紧急求见,南诏刺客……是敖刑不过招供了?还是又出了新的变故?那纸条上的警告,“御前茶”、“旧衣为饵”,与南诏之事是否又有牵连?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翻腾,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那已被冷汗浸得微软的纸条,仿佛握着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
雨势渐大,砸在枯荷与青石板上,噼啪作响,将这方精致的小院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更添几分孤绝与阴冷。
整整一个下午,再无人前来。没有传召,没有新的文书,甚至连送晚膳的太监都迟迟未至。仿佛她已被彻底遗忘在这片雨幕隔绝的角落里。
然而楚惊鸿深知,这绝无可能。院门外那两道沉默如雕塑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仍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这死寂,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压抑,等待着下一次更剧烈的爆发。
她强迫自己坐到桌案前,摊开那几卷李德全送来的、“不太紧要”的军报,试图从字里行间寻找
一丝线索,或是仅仅为了转移那几乎要将她逼疯的焦虑。可目光扫过纸面,那些熟悉的边防调动、粮草辎重数字,却如同鬼画符般,
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青沙口……清洗……”纸条上的字迹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思绪。如果皇帝收到的密报真的印证了此事,那他方才的逼问,就绝非试探那么简单。他是在看她是否会主动提及那“消息来源”,还是在评估她与“青影”旧部是否仍有瓜葛?
还有那“御前茶”……皇帝今日未曾赐茶,是尚未到时候,还是因南诏之事暂时搁置?下一次,那杯盏之中,又会是什么?
天色在雨声中彻底暗沉下来。值夜的小太监终于提来了食盒,依旧是简单的饭菜,沉默地摆上,又沉默地退下,全程未发一语,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楚惊鸿毫无胃口,只草草用了两口,便再也咽不下去。
雨夜漫漫,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如同她此刻动荡不安的心神。
就在她以为这一夜将在这种煎熬的等待中度过时——
“参军事大人。”李德全的声音竟再次于院门外响起,穿透雨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楚惊鸿的心猛地一提,瞬间站起身。
李德全推门而入,油衣上滴着水,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恭谨表情,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凝重。
“陛下口谕,”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宣参军事大人,即刻前往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
楚惊鸿瞳孔骤缩。那地方阴森诡谲,专门关押审讯重犯要犯!深夜宣她去哪里?做什么?难道……与南诏刺客有关?
“李公公……”她喉头发紧,试图探问。
李德全却垂下眼皮,避开了她的视线,只侧身让开道路:“轿辇已在院外等候,大人,请吧,莫让陛下久等。”
语气恭敬,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楚惊鸿深吸一口冰凉的、带着血腥气的空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骇。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跟着李德全走出小院,一架不起眼的青呢小轿果然停在雨中。她弯腰钻进轿内,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轿子起行,颠簸在湿滑的宫道上。轿外雨声哗啦,夹杂着轿夫沉闷的脚步声和侍卫甲胄摩擦的轻响。轿内一片黑暗,唯有轿帘缝隙间偶尔透入一丝微弱晃动的灯笼光晕。
她的心随着轿子的起伏而高悬不下。皇帝让她去大理寺狱,绝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是要她旁观审讯?是要她与南诏刺客对质?还是……那纸条的来源已被查明,等待她的是一场更可怕的审判?
每一种可能,都让她如坠冰窟。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
轿帘被掀开,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血腥和霉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作呕。眼前是一座黑沉沉的建筑,门前石狮狰狞,悬挂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映出“大理寺”三个森然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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